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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致悲剧乐观主义者(下)(1 / 2)

现在他有了一个决意,但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万幸的是他的人生中多得是这样的时刻,在考场和课堂上他会选择问周雨,而现在只好逮到谁是谁。

“在不在?”他敲敲自己的脑袋问。

加菲明显有意地保持沉默。直到他第三遍敲打自己的脑壳,它才缓慢地说:“我在想你到底做过什么。”

“我杀人了。”罗彬瀚没好气地说。

“那你应当杀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人。”

“对。我把第十月杀了,行吧?全是我策划的。”

罗彬瀚肆无忌惮地宣布。他注意到阿萨巴姆投向自己的视线,立刻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这似乎让加菲识破了他的胡说八道。

“你真不幸。”它低沉地说。

“我还很克同伙呢。”罗彬瀚说,“能给点建议?什么时候死人会说话?”

“我不喜欢这个话题。”加菲严肃地宣布。这还是罗彬瀚第一次听见它不喜欢谈论某事。那立刻就让他非常喜欢这个话题了。

“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我可以让死人说话,只要他们还未腐烂。”加菲说,“语言习惯的细节难以复原,不过要让他们的发声系统暂时运作,那没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但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我的答案是不。”

“不什么?”

加菲慢吞吞地在他脑袋里叹气。“我们应该听从永光族的建议。”它用一种迂回而斟酌的语气说,“他们的殖装很独特,难以被其他种族操纵。”

“这是我们正在讨论的问题吗?”

“事物总是相互的。”加菲沉沉地说,“这里加一点,那里减一点。”

罗彬瀚十分不喜欢它的说话方式,但他大约能感觉到加菲不怎么欣赏他要帮助邦邦的决定。那是为什么?难道它依然感觉到幽灵邦邦带有某种威胁?它已然识破了某种他自己浑然不觉的诡计?

“他是假的?”罗彬瀚问,“装神弄鬼?”

“我不会这么下结论。”加菲谨慎地回答。

这句话叫罗彬瀚恼火极了。现在他能肯定加菲不愿意接触幽灵邦邦——不管幽灵邦邦的本质是什么——他对此完全能够理解。如今他晓得世上是有魔法的,可是否有一种魔法能叫死人复生,这可是没准数的事,何况又是谁能替邦邦施展这样的魔法呢?在这可疑的地方,可疑的时刻,一个死而复生的幽灵,那简直再可疑也没有了。如果现在加菲告诉他这“幽灵”其实是头想用他脑浆蘸酱吃的蜥蜴,或者一座活的山脉,罗彬瀚都不会感到丝毫震撼。他是会为邦邦惋惜的,可对这位新朋友的喜爱还远不足以到丧失理智的程度。他感到生气,那是因为他认为加菲的态度十分莫名其妙,不久以前他们还共同乘坐一艘死人肉做的船,现在这火山洞食人族却小心翼翼起来,倒好像他是个脆弱无能的婴儿。

“你说错话会扣分吗?”罗彬瀚气冲冲地说,“如果他是假的你可以直说,好吧?我还没准备跟男的殉情呢。”

“不。”加菲说。

罗彬瀚差点要跟它分个高下——他准备在脑海里默背他所有半忘不忘的数学公式和定理,那准是能叫世上一切聪明人为此发狂的——但在那以前阿萨巴姆动弹了一下。她发丝的边缘掠过罗彬瀚的手背,是一种冰水般寒滑的感觉。

“他还活着。”她说。

罗彬瀚扭头看她。他每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总忍不住想起那个长梦,使得他难以用一种正常的水准来应付阿萨巴姆。可她说的这句话实在很叫人难以忽略,他觉得自己应该没理解错。

“邦邦还活着?”他高声说。

风声的调子和他一起抬高,像给他的句子打上几个重重的问号。阿萨巴姆看了他一会儿,把视线投回地上。

“你这就说完了?”罗彬瀚难以置信地问,“你觉得这叫做解释?”

“我们要尽快离开。”阿萨巴姆说。

罗彬瀚还想再给她科普点正常人沟通的方式,但这会儿他发现自己突然又张不了口了。影子接管了他的身体,毫无疑问也出于阿萨巴姆的授意。她放任他激情演唱了一路,却不允许他多问一句关于邦邦的话。

这可没道理极了。罗彬瀚愤懑地用视线投诉她:他难道不想尽快离开吗?可这里的出口在哪儿呢?他们在空中飞行不。了那么久,久得罗骄天可能已经子孙满堂了,地平线却扔在远方。这里没有日出日落,只有变幻的星海与远方夕阳似的残光。这是个既永恒又虚假的地方。他并不打算死在这儿,可对“离开”这事儿却已没什么念想了。那可能会发生在十亿万年后的某次宇宙坍缩中。

坍缩还未到来,他们仍像幽灵般飘在空中。在那段时间里罗彬瀚既没法说话,也没听到风声里传来幽灵邦邦的声音,甚至加菲也逃避似地保持静默。罗彬瀚不知道它是真心不想谈幽灵邦邦,还是在顺服阿萨巴姆的意志。在极度的无聊中他想起了《小美人鱼》的结局,那化为泡沫的小公主在阳光下升入了天空,她的精神成为了风中的精灵,三百年后就能飘入天空。但那三百年不是必须的,她每遇到一个好孩子,为那孩子露出微笑,需要等待的时间就会缩短一年,而每一滴为坏孩子流的眼泪都要加上一年——罗彬瀚心想难道自己也要这么干吗?他能在这儿找到的唯一孩子就是阿萨巴姆。阿萨巴姆无疑是父慈女孝的好孩子,传统文化与创世神话的典范楷模。他保守估计要续刑一万年。

罗彬瀚着实为这件事伤心。他作为一个不快乐的小精灵,既没有做好事的心情,也没有唱歌的动力。邦邦的声音时有时无,向他传达着杂乱的安慰与对自身状态的感想。剩下的交流则全部来自宇普西隆。这真假不明、去向不清的宇普西隆,对罗彬瀚的所有探问都装聋作哑,每次出现时都只有一个要求。

“周雨先生,请你讲讲我们在上次分开后发生的事情吧。”

罗彬瀚对他起着疑心,因此在机密事项上尽量讲得简略,可也不曾编造任何谎话。有时宇普西隆对其中的某件事屡屡追问,他也会详细回答,因为那通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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