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窗外时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鸟叫,犹如一只只天籁闹钟。
安静的宿舍楼渐渐从沉睡中苏醒。
早间微风轻轻吹拂纱帐,六点左右,室友们陆续起床,唯独元姮纹丝不动地平躺着,似是睡得正沉。
向曦洗漱回来,看一眼元姮的床铺,压低了声音问:“我们要不要喊她起床?”
汤蓓蓓正对着梳妆镜画眉,闻言动作不停,笑着说:“别喊了吧,大学三年,姮姮总是生病,请假缺课家常便饭,让她睡到自然醒。”
“可她昨晚说,以后要跟我们一个节奏。”
“嗐,那话听听就好。”
汤蓓蓓画完左边眉毛,继续右边,“再有一年就毕业了,上课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姮姮年纪小,大概率会考研。她成绩优秀,照我说,养好身体万事大吉。”
向曦犹疑:“道理是这样没错,但她难得回来住,第一天睡醒,发现宿舍空空,只剩下自己一个,应该会难过的吧?”
“啪!”
一直安静学习的乔冬妍把书本扣到桌上,“有什么好纠结的,她如果想起床,调个闹钟就好了,用得着别人喊?”
这一问,让向曦住了嘴。
汤蓓蓓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冷不丁一个女生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嘴里高喊着:“姮姮,姮姮,宿舍楼下有人找你!”
声音洪亮急切,带着很明显的兴奋。
元姮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身躯,很自然地翻了个面,酸痛感立即从四肢百骸冲向中枢神经。
“啊嘶啊嘶……”
她痛哼,颤抖,整个人在刹那之间彻底清醒,却不敢再有动作。
她感到此刻身下躺着的,哪里是什么供人睡觉的床,简直是抽皮磨骨的刑具。
前来报信的女生尽心尽责,快速走到床边:“姮姮,那个人等你很久了,我出去晨跑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楼下,锻炼回来,他还在。”
元姮依然平躺着,慢慢地扭头询问:“确定是找我的吗?”
“确定啊!人高高帅帅,年轻沉稳,开着一辆黑色奔驰,等那么久也一直和颜悦色。姮姮,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高、帅、年轻、沉稳。
元姮震惊地一咕噜爬起床。
周石霖来找她了?
昨夜,消息发出后,她一直在等回复,等到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赶紧看手机!
被窝内外好一通翻找,都不见踪影,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了。
迅速拿起,却发现已经没电到自动关机。
元姮急了,顾不得浑身的酸痛,立刻爬下床,给手机连上充电器后,拿了一个发圈,一边扎起披散的头发,一边朝卫生间跑。
向曦见状连忙提醒:“姮姮,卫生间地面潮湿,你小心点,别滑倒了。”
汤蓓蓓笑着说:“人已经在等了,不差这十几分钟。姮姮,你完全可以慢慢来。”
这时候,元姮已经跑入卫生间关上了门,她提高嗓音回:“我不想让他多等,我想快点见到他!”
闻言,门外四人顷刻心领神会——看来,等在楼下的是男朋友无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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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牙、洗脸、换衣服、梳头、穿鞋……一切都是急匆匆的,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但元姮神情兴奋,嘴角始终挂着笑。
当她终于拾掇好自己,手机也有一定的电量,立刻拔掉充电线,长按开机键,同时抬腿往外走。
一路上,手机提示音不断。
未接电话有十几个,全部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微信里,周石霖没有只言片语,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她昨晚问的那句——你睡了吗?
心跳蓦地一滞,匆匆前行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意识到,此刻等在宿舍楼下的不可能是周石霖。
激动、期待、欢喜,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像是突然之间被掏空,元姮感到自己疲累至极,双腿仿佛灌了铅,腰背酸疼得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脑袋耷拉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她整个人蔫蔫的,比霜打的茄子还要惨。
五层高的阶梯犹如漫漫长征路,她有气无力,一步一步,拖着自己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楼下。
果不其然,目之所及没有周石霖的身影。
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见她出现,立刻从车里拿出礼物,迎上前。
“元小姐,早上好。”他语气十分恭敬,直奔来意,“我是周总的助理邓一辉,这是他送你的礼物。”
元姮颇为意外,有些期待地问:“周总?周石霖吗?”
邓一辉点头:“是的。”
这一声肯定像是带了魔法,瞬间驱散了元姮满身的疲累,满脸的颓丧。
她笑了起来,黑眸似染了银河里最耀眼的星光,闪亮又灵动。
她伸手接过礼物,语气诚诚恳恳:“谢谢,很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元小姐言重了,这是我分内之事。”邓一辉停顿稍许,有些迟疑地说,“元小姐,如果周总问起,你能不能说礼物是在天亮之前送达的?”
元姮疑惑:“天亮之前?”
邓一辉解释道:“务必天亮之前送达,是周总特意要求的,同时让我转达,你收到礼物后,不用谢他。”
元姮暗暗好奇,什么东西需要送这么急?
瞅一眼手中礼物,一个镶嵌着玫瑰花纹的黑色礼盒,大小刚好双手捧住,不轻不重的,实在猜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她收起探究的心思,想到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问:“你给我打过电话吧?不止一两次。”
邓一辉微笑:“是的。”
说实在的,来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家boss极度讨厌睡觉被吵醒,但即便如此,也不会在睡觉期间关机。
可元小姐做到了,不愧是boss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