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石霖看元姮小动作不断,忍着痒与自己谈条件。
他不想惯着她。
腿丑怕被看见这种理由,合该被消灭,宜早不宜迟。
他轻轻抚摸埋在腰间的小脑袋,用充满耐心的口吻问:“你需要多少心理准备,才会愿意让我看见?”
多少呢,元姮答不上来。
或许是痊愈,可她也不知道腿上那些伤疤还能不能散去,什么时候散。
周石霖料定她无法回答,继续问:“如果一个人的后背满是淤青、红疹与抓痕,你觉得好看还是不好看?”
“啊?”元姮抬头看他,不明白为何问这个。
“真够呆的。”他勾起食指,轻敲她额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了。”
“不好看,很丑。”
“比起你的腿来,如何?”
此问犹如一支利箭,一下子就射中了元姮的心脏。
她不敢再看周石霖,也不敢再抱他,只维持着趴在他腿上的姿势,目光盯着地面,抿唇不语。
周石霖耐心地等着。
帐篷里无人声,外边的鸟叫虫鸣越发清晰,好像它们随时会冲进来。
元姮感到自己苦苦掩藏的秘密,也将随时爆出来。
或早或晚,无法阻挡。
她咬了咬唇:“差不多丑吧!”
周石霖摸摸她的头:“原来差不多,我要告诉你的是,就在几分钟之前,这样的后背我不仅看过,而且触摸过。”
听到这儿,元姮明白过来,这是在说她的背啊!
她下意识把双手往后伸,想挡着,转而意识到早就晚了。
焦急懊恼间,她吸了吸鼻子,闷声恳求:“周石霖,你把之前的忘了,行不行?”
回想当时场景,周石霖不自觉想笑。
“忘不掉。”他如实说。
“呜呜,你欺负我。”元姮崩溃了,小手紧握成拳,一边捶他一边哭诉,“你又欺负我,你一直欺负我……”
“我不嫌弃。”
“嗯?”她停了拳头。
“你不需要什么心理准备。”周石霖一字一句,“在我看来,这些都不丑。”
话落,他就近捏住其中一只裤腿,没有急于往上卷,而是观察着她的反应。
元姮身体一颤,特别无助地喊:“大哥哥。”
“嗯。”
他破天荒地应了这声称呼,低沉有力的嗓音极具安抚性,“别瞎想,安心趴着,我给你抹药。”
“好。”
元姮破涕为笑。
最在意的人不嫌弃她腿丑,并引着她跨出最难的那一步。
这是多么地可遇不可求,多么地可贵!
她笑得灿烂,转而又热泪盈眶。
伸手抱住男人的腰,随后微微偏头,隔着衣服在对方腰侧落下一个十分虔诚的吻,力道很轻,似有还无。
周石霖敏锐地察觉到了。
身体不等大脑思考,就已经围绕着那点柔软的碰触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如从未见过世面的稚童。
骚动、雀跃,混合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
他皱了皱眉,随即稳住心神,捏着手中的裤腿轻轻地往上卷。
元姮安安静静地趴着,双手因为紧张牢牢地扣在一起,对于即将要发生的,她仍然有些担忧,甚至害怕,尽管周石霖说了不嫌弃。
宽松睡裤一点点地往上卷。
发烫发痒的肌肤逐渐暴露在空气里,她感到有一丝凉意灌入那些细微的小孔。
身体止不住地为之战栗。
她知道周石霖在细看、打量。
内心惴惴不安,十指越扣越紧,指甲陷入肉里。
忽地,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腿窝,随后听到一句平静的询问:“怎么弄的?”
“我……”
她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字便开始犯难。
周石霖并不急于追问答案,眼前所见已超出了他的预料。
深浅不一的细微小孔,散布在白皙如玉的小腿上,像是谁拿着尖细的铅笔在白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黑点,有的浅留其表,有的深入内里,有的还没掉痂。
这些,如果搁在他身上,实在微不足道。
但对元姮来说,应该很疼,大概每一个孔,都至少有一滴泪。
他看得心惊,迅速拿过消炎止痒药,涂抹新出现的小红疹,免得迟了,她又要偷偷抓挠。
药膏渗入皮肤,痒意由浓转淡。
元姮一动不动地趴在那,感受周石霖的动作,手法很轻,速度很快,一点一点地抚过那些丑陋的小孔。
心被触动,眼眶渐渐变得湿润。
透过朦胧的泪光,她恍惚看到了盛开的玫瑰,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恐惧、无助、疼痛。
那时候,她便是靠着回忆美好、想念大哥哥,渡过难熬的一分一秒。
此刻,大哥哥就在身旁,在给她抹药。
虽然是针对让人发痒的红疹,她却觉得那些小细孔也有被照拂到,似乎正在慢慢愈合。
“大哥哥。”
她的声音仿佛被春雨打湿,沉甸甸的。
男人并不想当什么大哥哥:“你得寸进尺,叫上瘾了?”
“周石霖。”她轻轻一笑,改了口。
“嗯。”他迅速应下。
“我腿上那些孔,是被花刺扎的,因为贪玩跑入玫瑰园。”她轻吸鼻子,语气带了点自嘲,“其实也没怎么扎到,但我的皮肤就像个碰瓷的,稍微刺一下,就伤得明显,疤也散得慢。”
误入玫瑰园吗?
周石霖神色凝重,玫瑰花刺对于一个肌肤娇嫩的女孩子来说,不是闹着玩的。
细看那些小孔,色泽与愈合程度不一,显然不是一次性扎的。
“你就那么贪玩?”他忍不住训斥,“被扎一次还不够,又跑进去,玫瑰就那么好看?”
“……”元姮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