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淌,窗边晚霞一点点散去,似一场燃烧行至尽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元姮依然蒙头盖脸地躲在被子里,听着自己紊乱的呼吸,急促的心跳,无声地笑。
回想刚才发生的点点滴滴。
太不可思议了!
周石霖跟她睡一张床。
太妙不可言了!
周石霖睁开眼,就吻她。
这里边或多或少,是有喜欢的吧,否则何至于此?
思及此,元姮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缓缓抚过被亲得又肿又痛的嘴唇……周石霖的吻,急切、笨拙、霸道。
她很喜欢。
如果没有被打断,会怎样?
疑惑浮上心头,稍微一想,便浑身发烫。双腿不自然地相互磨蹭了一下,肌肤毫无阻隔的触碰,惊得她差点喊出声。
裤子呢?
原本穿在身上的睡裤,去了哪里?
她急急忙忙一通查看,发现不仅睡裤不见了,就连睡衣都变了。
此刻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衬衫,很宽松,很长,看质地做工,不像睡衣,倒像是……男人的衬衫。
这,什么时候换的?
谁换的?
努力回想,她记得在帐篷里时,穿的是一套真丝睡衣,长袖长裤。之后一路裹在被子里,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压根儿没留意衣服有无变化。
元姮双手抱胸,应该不是周石霖换的吧?!
“叩,叩叩……”
房间里忽然响起敲门声,先轻后重,节奏平缓,散发出礼貌、周到,极具耐心的感觉。
听着声响,元姮猜想对方是佣人、助理之类,激荡的心慢慢镇定下来,还有别人在,那么换睡衣这种事,肯定不是周石霖。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侧身面向落地窗躺着,清了清嗓子说:“请进。”
话落,仔细听着背后的动静。
对方没有急于说话,脚步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很轻,很缓。
元姮暗忖,这人一步一顿,走得如此迟缓,应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心里渐渐放松,她很自然地转过身。
目之所见,目瞪口呆。
朝床边走来的是一个精致的大块头,四肢十分修长,脑袋圆中带方,一身太空服的造型科技感满满。
它一步步行至床头,弯腰凑近她的脸,识别后,缓缓出声:“宝宝,你好!我是机器人小磐,磐石的磐哦~”
是个男音,温柔又阳光。
一开口就让元姮眼前一亮,喜欢得不行。
她满怀好奇地伸出手,就近摸了一下对方的头,兴致勃勃地跟它对话:“小磐,我成年了,不是宝宝。”
“你是宝宝。”机器人语速平缓,“是周石霖唯一的宝宝,小磐必须照顾好。”
原来是这样的宝宝啊!
多么地动听,多让人动心。
元姮傻傻地笑,脸上泛起甜蜜的红晕。
小磐声音温柔:“宝宝正在赖床,当前体温37.4℃,属于低热,需要看医生,需要告诉周石霖。”
“不要不要。”
元姮急忙从被窝里爬起,拉住它手臂:“小磐,我没有发热,体温稍稍高出一点是在被子里闷的,过会就好。”
解释完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听不懂。
她有些无力地问:“你能明白我刚才说的吗?”
小磐:“宝宝嘴巴破了皮,通红通红的,都肿起来了,需要尽快用药,需要周石霖吹一吹。”
元姮:“……”
啥也不说了,抱着机器人不准它动,就对了!
“当前室内温度25℃,宝宝光着腿,身上只穿了一件周石霖的白衬衫,宽宽松松,空空荡——”
“停停停!”元姮羞窘至极,实在听不下去,只得出声打断,随后又好奇,“小磐,你认识这件衬衫?”
“宝宝,这件白衬衫是越野车里的备用衣服,还有一套西装,一双皮鞋,都是小磐为周石霖准备的。”
越野车里,那件西服,她曾兴高采烈地往身上套。
至于白衬衫……
嚯,睡衣是什么时候换的?谁换的?
破案了。
元姮双手捂脸,她大概被周石霖看光了!
她想自闭,什么都不想说了。
小磐兢兢业业:“室内温度低,宝宝穿得少。宝宝耳朵好红啊,大概是冻的,需要喝热汤,需要泡热水澡,需要添衣服,需要周石霖抱抱。”
“不需要抱!”元姮恼羞成怒,一口气提出一连串要求,“我渴了饿了冷了,要吃的喝的,要洗澡,要换衣服。”
-
得知睡衣是谁换的,洗完澡拿到尺码合适的内衣,元姮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越发地羞于见周石霖。
好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小磐直接送到房间,免去了许多尴尬。
夜幕降临,宽大的落地窗犹如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广袤夜空拥入怀中,如果是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一定特别美。
元姮喜欢这里,从小磐口中得知,是周石霖的卧室。
犹记得,她曾经去过一次对方在周家老宅的房间,寥寥几件家具,毫无生活气息,空荡又冰冷。
这儿也宽,也冷。
但却增添了美和静,以及一股似有还无的烟草味。
多出来的东西,很鲜活,构成了一条通往未婚夫内心的路。
她抿一口驱寒汤,轻声问:“小磐,周石霖呢?”
小磐尚未回答,门边突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天都黑了,还不走,妄想留在这儿过夜不成?”
声音有些耳熟。
元姮听出来是不久之前闯入房间,拉走周石霖的那个人。
小磐闻声识人,立刻移动位置,护犊子一般地把元姮挡在身后,随即面向门口,声音变得威严。
“警告警告,周石霖有令,只要宝宝在卧室,宋怀明禁止进入。”
“禁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