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不意会有这出,吞吞吐吐道:“我,我喜欢,喜欢上次住的那间。”
话到这儿,她心生一计,看向周石霖,斩钉截铁地说:“就那一间!你要么让我住,要么让我回家。”
小磐:“宝宝,那房间特殊,是周——”
周石霖打断:“我让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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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喜或忧,元姮在东临湾住了下来,日升月落,一天又一天。
最初的时候,她基本是在床上度过的。
烧了,不舒服了,打针吃药。
困了就睡。
醒了,睁开眼就能看落地窗前的如画风景,有时山气缭绕,牛羊静静地在山坡吃草;有时晨曦初现,鸟儿嘴衔花枝从天空飞过;有时繁星璀璨,月亮似是跟她一样,坐在远处偷看。
冷了,有小磐加衣、盖被。
渴了饿了,小磐会及时送水送食物。
元姮常常感叹小磐的贴心与神奇,就拿吃的来说,她提一句溏心蛋我不喜欢,下回送来的就是全熟蛋。
“小磐,你还会下厨?”她从未见保姆、厨师之类的人在这儿出入。
“嗯……”机器人卡顿两秒,“周石霖说小磐会,小磐就得会。”
元姮没有察觉异常,只是感叹某人的霸道越发明显,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自从把主卧让出来,就再没见过人影。
难道,生气了?
不想见她?
哼,不见就不见!
她还没力气搭理呢,最近手机里的消息,都是小磐念给她听的。
她知道汤蓓蓓和乔冬妍通过了二轮面试,三轮面试在即;知道向曦这个暑假要去西部支教;知道唐蕴帮受害者家属成功讨回了赔偿款;还知道安全事故赔偿款一事曝光,鑫源地产因此牵扯出了一系列问题,目前旗下所有项目停业检查,线上线下骂声一片……
相关的消息有许多。
但最担心的人,三天过去,没有只言片语。
元姮感到有些难受,又有些愧疚。
她迟疑半晌,终是趁着自己精神不错,嗓音也恢复了大半,主动拨打通讯录里的置顶号码。
响了两声,就被接听。
“姮姮,你还好吗?”元振宏声音低沉,语气急,“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不该喝酒,不该动手。说了要改的,我想改的,可惜又没做到,我真是失败。”
“我现在还好,爸——”
“那就好,那就好,姮姮,我很担心你,早就想联系你了,又怕打扰你养病。我不是个好爸爸,就算手被折断,也是应该的。”
“手被折断?”元姮心里一惊,急道,“怎么回事?”
“骨折,周石霖拧的,我不怪他,还得谢他。当时要不是他来了,我的姮姮该怎么办啊?”他声音颤抖,似是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我也是气疯了,又喝了酒,才会下那么重的手。姮姮,爸爸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哪怕你离家出走。”
“不,我再也不会离家出走。爸爸,你好好养伤,我很快就会回家的,到时候——”
“你别急着回来!”
元振宏迅速打断女儿的话,心中又恨又怕。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把女儿往外推,推向豺狼的怀抱,坐实了送女儿赔罪的说法,好恨!
可是,别无选择。
他只能先稳住周石霖,免得他一怒之下,送出一个家暴的罪名。
五指紧握成拳,他解释道:“姮姮,你安心待在周石霖身边养病吧,别惹他生气。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很棘手,爸爸忙于应对,暂时顾不上你了。”
听得这话,元姮差点没拿稳手机。
实在太震惊了!
自从订婚那天开始,爸爸一直反对她跟周石霖在一起,现在居然反其道而行。
可想而知情况有多严重。
她绝口不提跟周石霖吵架的事,只说:“什么问题这么棘手?”
元振宏叹息一声,含糊道:“爸爸和鑫源地产的黄总有许多合作,眼下鑫源出了事,身为合作伙伴,哪有不受冲击,不被查的?”
“那,我能做些什么?”元姮神情茫然,“爸爸,我想为你分担。”
“你别操心这些,爸爸能解决的,将你托付在周石霖那儿,是暂时的,爸爸会来接你回家,爸爸不会再打你。”
元振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问:“姮姮,再相信爸爸一次,好吗?”
元姮抱着膝盖,目光落在惨不忍睹的小腿上,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