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坐着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孩,见有人光临,立刻起身,笑着说:“欢迎来绯影,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元姮回以微笑,坦诚道:“我找唐蕴,没有预约,你能帮我捎句话吗,就说,姮姮来给她送午饭。”
“抱歉,唐设计师这会不在工作室。”
“啊,她不在这里,难不成去了服装厂?!”天哪,城南郊区,好远的。
“那倒没有。您是不是姓元,元姮?”
“是,你怎么会知道我?”
“久仰大名!”女孩朝她伸出手,“我叫肖婷,是绯影工作室的前台,也是绯色公益基金会的志愿者。”
“……幸会。”元姮将保温盒换到左手,空出右手来还礼。
“这个让我来。”
肖婷主动提过保温盒,笑着解释,“展览区那边有个评选活动,蕴姐带队,所有设计师都去了。”
展览区,元姮心道还好,离得近,饭菜不至于耽搁太久失了味道。
她正要问,唐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前台的座机响了。
肖婷麻溜地接听。
“您好,这里是绯影工作室,请问——”
“刘秘书长还没有来。”
“什么,丁实欢故意刁难蕴姐,说我们此次的设计是最丑最差的,为什么呀?”
元姮听到唐蕴被针对,抬腿就朝展览区跑。
没一会,肖婷急匆匆地追了上来,说:“我也去,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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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女子24岁,如凤凰涅槃,唐设计师将本命年与新生的概念生硬地堆砌在一起,真是毫无创意创新,土得冒泡,旧得掉渣,丑得该剪。”
丁实欢站在灯光聚焦的T台,嘴上说着毫不留情的话,手里握着一把钻石闪闪的剪刀。
台下人群激动,议论纷纷。
都在猜测这把圈内闻名的钻石剪,会不会真的剪掉唐蕴的作品,给发展势头强劲的绯影当头一棒。
隔着一段距离,元姮远远瞧见唐蕴捧着一件火红色的礼服,僵硬地站在丁实欢的对立面,犹如木桩子。
她擦了擦额间汗,加快脚速。
同行的肖婷,边跑边说:“丁实欢在服装界很有话语权,她手里那把剪刀,钻石闪闪,不仅能剪掉一件糟糕的作品,还能剪掉一个设计师的前程。”
“其余评委呢?”元姮问。
“别的评委都是陪衬,这次评选活动是丁实欢创办的,所有礼服都是为她设计,她有最终决定权。”
“意思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如果她歪曲事实,任意诋毁糟蹋设计师的心血,也无人能阻止?”
“她口碑很好,每年生日,都会放下身段专程去服装厂考察、学习,虽然脾气火爆,剪刀无情,但行事还算公允。”
“放下身段,行事公允?”
元姮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她记忆中的丁实欢,高高在上,爱挑事,爱欺负人,可恶得很。
五年不见,吃悔改药了?居然去服装厂学习,在生日当天?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
肖婷左手撑着腰,喘着粗气道:“的确是这样,丁实欢并非浪得虚名,今天是被人挑——”
她突然停下话头,同时停止奔跑。
对面,一个女孩子领着一群记者和摄影师呼啦啦而来。
为首之人正是罪魁祸首。
肖婷胸口剧烈起伏着,小声给元姮解释,“就是她在作怪!同事说,丁实欢起初很喜欢蕴姐这次的设计,因为她挑唆,才变了卦。”
话落,又补充,“她是传媒大佬王永灿的女儿。”
元姮早就认出了对面的女孩。
尽管只打过一次交道,但竞拍玉壶春瓶,那情景是何等地深刻、清晰。
“我们又见面了。”十七八岁的女孩将双手背到身后,神气十足地走近,“拍卖会上,单看你的脸,像是来自挖煤的暴发户。查过才知道,原来是破产的小公主,过期的未婚妻。”
“元姮,你听好了,我是王蔻,我讨厌你。”
“唐蕴是你的朋友吧,记住了,她有今日,拜你所赐。”
王寇一句赶一句,完全不给元姮说话的机会。
她面向T台,提高嗓音道:“实欢姐,人员到位,开始剪吧!”
这雷厉风行不容置喙的派头,仿佛某个大导演在片场喊:各就各位,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