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奴直起身:“说了,护着你。”
宁锦细品他的话,有些不确定道:“官人此话当真?”
见柳奴并非玩笑模样,她索性将斟酌良久的话和盘托出,且道个明白:“官人恕罪,妾身所嫁之人,除了我,不能再有别人。”
“妾身看过许多话本子,也知本朝士大夫填房纳妾乃是常事,可我善妒,心眼不比针尖儿大多少,这是我的底线。”
她不会容忍苏莹莹进门,却也说不清心里头酸涩的滋味从何而来。
柳奴默然片刻,道:“你的意思是,一生只要,一名伴侣?”
宁锦郑重点头,“官人觉得此话不妥也是人之常情,若要迎娶她人,放我走便是。”
“为何不妥?狼的一生惟有一名伴侣,人也是。”
柳奴心中愈加确定宁锦是他的同类,颇有些高兴地执起她的手放在胸口:“别怕,我护着你,说到做到。”
夜风习习,拂过面颊有些寒凉,干枯的老槐树上枝丫分叉无数,却不敢在此刻发出声息,惟有静静窥探二人。
心跳变得缓而重,宁锦只觉有些不可思议,那个嫌弃她商户出生的相爷,竟愿容忍她这样的心思?
身上忽而觉得有些冷,不由抱住双臂:“官人莫要说笑了。”
柳奴蹙眉,又不信他。
他大力拽住宁锦的胳膊,似是为了证明说话,将她重重拥入怀中箍住:“最后说一遍,护你。”
山林中的天寒地冻不比滁京,狼群在最冷冽时,会将最柔软的腹部与对方相贴,是信任亦是取暖,相拥而眠。
可怀中人儿有些不同,她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香甜诱人,比母狼最嫩的腹部更为娇嫩,手感极佳。
柳奴的大掌在她腰间摩挲,爱不释手。
宁锦骤然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有些愣忡,反应过来后,便发觉两条双臂坚硬如铁桶一般,牢牢圈住她。
心跳快得要跃出喉咙,宁锦破天荒地没有反抗,与内心作激烈抗争。
爹爹在娘亲失踪后未有再娶,但也曾笑话她不与人共侍一夫的想法,并请了各色嬷嬷来教授女子章法。
女子要在这世间立足,必要以贤德换取个好名声,首要便是为夫君置办姬妾分忧,传宗接代。
故而她明知对方说得都是玩笑话,却强烈地想要相信。
两人静静相拥良久,柳奴并未再做更逾矩之事,见天色不早,打横将宁锦抱起,稳步迈入房中。
宁锦便乖乖由他抱着,直至回到床榻内侧,那个她舒适的圈子,才放松下来。
心绪忽上忽下,自己都捉摸不透,想不明白。
-
翌日浑浑噩噩起身,直到夜间回府,才发觉已过了一整日。
芊芊跟在身后,有些不安道:“娘子,您这一日都魂不守舍,账本都是倒着看,该不会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宁锦翻了个白眼:“你娘子我呀从小阳气足,阎王老子见着我都要绕道走。”
说什么来什么,她二人正拐过紫婺院旁侧的荷花池,一道熟悉的鬼魅白影正在池边一动不动,正是柳四娘。
芊芊吐了吐舌头,心头发怵。
宁锦也被唬了一跳,但未如上回一般逃走,反而上前几步道:“四娘,可用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