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忘却其他一切,就连小巴蒂的眼神都忽而不见,只将扫帚的速度抬到最高,然后像一支脱弦银箭般,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俯冲而去——
却不料小巴蒂的动作更快。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鬼飞球换进另外一条胳膊,然后在乔茜即将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精准出拳,掌骨卡顿,距离她的鼻尖只有区区一寸,但足以让她清晰感受到那股强有力的冲击。
乔茜为躲开他的拳向后一仰,听到飞近的詹姆倒吸一口凉气。
她顿时失去重心,下一秒就要跌下半空,幸好佐伊及时赶到,托住她的后背让她重归原位。
她们向小巴蒂的方向看去,他早已在穆尔塞伯与罗齐尔的掩护下向圆环靠近。西里斯与雷古勒斯来不及采取措施,小巴蒂便已杀进得分区,瞄准投掷一气呵成,为斯莱特林赢下漂亮的十分。
霍琦夫人吹响哨子,让所有人进入中场休息。在落回草坪的那瞬,乔茜依然觉得有些腿软。
格兰芬多队围成一圈,而佐伊拍拍她的肩膀,“你尽力了,谁也想不到克劳奇深藏不露。”
西里斯打量着她们,沉默皱眉。
“特兰西瓦尼亚假动作。”最后他说。
“什么?”乔茜问。
“第一次出现在1473年的魁地奇世界杯上。”詹姆随即解释,“魁地奇比赛一旦触碰到对方队员就是犯规,但这是一种击打对方鼻子的假动作,只要没有真正打到对方,比赛就可以继续。”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霍琦夫人没有吹响银哨。
其余五人都一时没有发言。
半晌后,彼得战战兢兢地问,“可是……克劳奇才和我们一样,一年级……就已经能用这么专业的假动作了吗?”
并且出手极狠,乔茜在心里补充,如果不是佐伊及时赶到,她一定会摔下扫帚。在那之前的回合里他都只是配合队员进行传球与掩护,而在她俯冲而下的那一瞬,小巴蒂一定是在高度警备的状态下暴露出他掩藏已久的真实水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怀疑地向斯莱特林的方向看去。他们此刻也围成一圈,正在窃窃私语。
“总之下半场我们团结一致,不要给他任何单独针对我们的机会。”詹姆总结道,颇有队长的领袖风范,“他们也差不多摸清我们的招式了。想赢,就必须以合作取胜。”
詹姆的话颇有道理。下半回合的半小时里,小巴蒂显然也看清了他们对他的戒备,干脆不再遮遮掩掩地助攻队友,而是成为队中主力,几乎引导每一次的防守与进攻。而格兰芬多队开始摆出阵形破围,巧用队形结构掩护要带着鬼飞球冲刺得分区的队友,以防对面再使出什么刁钻的假动作让他们丢球。在一方有了稳固且难拆的比赛招式,再加上守门员技术得当,比分便开始倾斜。在比赛接近尾声时,格兰芬多已经领先对面三十分。
察觉到败北的征兆,斯莱特林队开始难以保持冷静,穆尔塞伯三人的对抗模式也愈加粗暴。比赛的最后一球照例回到斯莱特林手中,罗齐尔取球,在察觉从侧方靠近的佐伊时毫不犹豫地对她进行冲撞。霍琦夫人将他一同责备后红牌罚下场,于是斯莱特林缺失一名得力干将,胜利的希望更为渺茫。
小巴蒂也显然不想队内有人再打情绪赛,让他们就连输都输得万般难看,于是在他即将被詹姆与西里斯包围时将球传给了雷古勒斯。后者弯腰前进,却在到达得分区前快被西里斯、詹姆与佐伊组成的进攻组再度包围,眼看就要失去主动权,又因为在疾速飞行而无法频频回头,只得心一横,用尽全力将鬼飞球举过肩膀,向身后的穆尔塞伯与埃弗里凭空传去。
然而他错判了两人的方位。他们上一秒还停在他扔球的方向,下一秒便加速上前,试图帮他脱围。于是一只沉重的皮革球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完美错开身边所有人的位置高速疾行,最后击中视野不幸刚被清空的乔茜。
一记沉闷的冲撞与清脆的断裂声。来不及感受到剧痛,她便朝侧边一滑,开始在空中坠落。
看来今天的命运就是注定要掉下扫帚。
霍琦夫人一声惊叫,眼疾手快地举起魔杖,于是她所幸在真正落地之前停住一秒,没有让肩膀承受二次撞击。钻心的疼楚却在这时传遍全身,左肩好像消失般无法动弹。她趴在地上,意识因摧心剖肝的痛而格外清醒,却无法睁眼。是急促的脚步声告诉她身边有人围了过来。
“乔茜!”首先碰到她的是佐伊,听上去语气焦急,“你还好吗?”
显然不,但她一开口也只能发出轻微的□□——人还在惊吓状态中,能感受到的只有恐惧和疼痛。
“让一让!让我查看一下!”霍琦夫人拨开围过来的学生,大声喝令。她蹲下身,将乔茜半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透过破裂的衬衫领口检查她的左肩——被球砸到的地方已经开始红肿,受伤的范围还不小。
“一定是骨折了。”她下结论,又低头问她,“能站起来吗?”
乔茜点点头,试着睁眼。脑袋依然嗡嗡作响,但好在她已经平静了不少,也逐渐习惯肩上的疼痛。
霍琦夫人将她慢慢扶起身,看上去想要亲自带她去医疗翼,却在看到另一组因为她没有吹哨而依然在比赛的学生时顿住——她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她的视线在乔茜和草坪另一头的比赛间来回切换,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环顾四周学生,“你们有谁能带莫洛小姐去医疗翼吗?”
佐伊刚想举手,却被人群里的一个声音即刻打断。
“让我来吧。”
所有人都一愣,循着话语望向斯莱特林的方向。说话的是雷古勒斯。
“是我的责任。”他抬起眼,冷静地看着霍琦夫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突兀,“所以理应我带她去。”
医疗翼位于城堡四楼,从草坪出发要走相当一段距离。一路上两人都静默着,控制步伐,尽力表现得不急不缓。既不能像是为避免尴尬而加快脚步,也不能缓慢过度而有怠慢伤口之嫌。
乔茜目视前方,感到心在胸膛里砰砰直跳。如果说之前她还因为左肩的疼痛而有些迷糊,现在倒是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