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孚里送了陈淼回来,回到陈家。刚进门,于叔在玄关候着他,提醒他说,薛女士今天心情很不好。
陈孚里朝客厅方向张望一眼,“我爸回家了?”又扫一眼玄关,没看到新增的鞋,目光暗淡下来。
于叔摇头,“陈先生明天才落地香港,还要转机过来。太太是因为你的事情才生气。”
“回来了怎么不进门?在门口瞎嘀咕什么?”薛明丽幽幽的声音传到门口。
陈孚里一脸了然,拍拍于叔,然后阔落走进客厅。朝薛女士背后走去,俯身下来为她捏肩捶背,“妈,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要不要给您安排个度假?”
薛明丽被按摩得很舒适,仰头半阖着眼眸,依然端着架子,“你是想把我送走了,没人管你是吧?”
陈孚里十分熟悉手下的力道,知道哪个穴位令人舒适,也知道怎么用声音按摩耳朵,“当然不是。只是不希望您操心太多。”
“唉,你早点找个对象,我就不操这心了。”薛女士声音柔和下来。
果然又是相亲的事情。陈孚里想着怎么能把话题撇开,“最近分星正是转型的关键期,有几个重大决策都要做功课。”
“我倒是不操心这个。之前我让你去约的那个严家的女孩子,你今天没去见人家吧?”
“我之前约过她很多次,她从来没赴约过。我猜,今天她也没来吧?”
“严小姐是忙了些,咱们也不能丢了礼节,”薛明丽扭头过来,拍拍陈孚里的手,“你是男人,主动一点怎么了?”
“嗯,您说得是,我明天登门去道歉,”陈孚里收起手,“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见薛女士不答话,陈孚里直起身子,打算走掉。
薛明丽气焰又起来了,抬高音量,“陈孚里,你别给我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可您不在乎我的私心。”陈孚里抿唇,撇着眉,不是好脸色,却又挂着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分星转型,严家是可以帮忙的。”薛明丽语重心长的语气。
“既然是帮忙,那谈合作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谈感情?”
“你自己数数我这几年给你介绍多少女孩子了,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都腆着老脸,去攀关系找人介绍。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就算不结婚,你恋爱总要谈一下的……”薛明丽一旦说不过,就会开始卖惨,再道德绑架。
“妈,我理解您的这份苦心,”陈孚里把语气沉下来,“您给我介绍的女孩子,我都有认真去相处过,可就是没感觉。”
薛明丽的表情从愤怒转化为困惑,然而说出来却是轻蔑的语气,“你一个男人懂什么感觉?你们不就是女人够漂亮够乖巧、就有感觉。”
陈孚里敛眸压着不满,“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跟我爸一样。”
他很快就离开了,只从房子里带了些东西走。坐在车里,他把全部车窗打开,却仍然感到苦闷。他想找些东西来排解,找遍整个车,只找到一盒过期的薄荷糖。
陈孚里原本有抽烟的习惯,但他发现水慢的男主从来不抽烟。一开始,只是好奇想试试戒烟,后来发现这件事情成功的人并不算多,莫名其妙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后来就真的戒烟成功了。
他下车去买了两盒新的薄荷糖。拆开糖盒,他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女孩的笑声,而这阵笑声之中,总是伴着他不由自主的笑声。
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陈孚里掏出手机,找到微信置顶,直接拨电话过去,却被告知占线。
这么晚不会在跟男人打电话吧?
他搁下手机,又忍不住拿起来。在对话框里编辑消息,一开始写的是,“水慢,你在跟男人打电话吗?”
后来把光标回退到“水慢”后面,改成了“陈淼”,又把逗号之后的内容全部删掉……
-
想到陈孚里,陈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打开了跟陈孚里的聊天界面。尽管她还在跟严珂打电话,一点也不影响她欣赏陈孚里的头像。
她正在跟严珂聊她全职写作的打算。尽管她解释说,是因为老陈的意外,才让她产生这种想法,但严珂的反对来得还是很激烈。
“全职?你疯了吧?是不是跟上次送你惊喜的那个粉丝有关?我平常给你打钱,就是不想你被莫名其妙的人,随随便便几千几万的就给收买了!”
陈淼一边听着严珂的骂声,一边看着标题为“Forry”的对话框里,那个突然窜出来、而她没接到的电话。
她感到可惜,紧接着上面又开始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持续很久,始终没见有什么东西发送过来。
她已经完全无心再听严珂的电话了。难得逻辑清晰地给严珂讲了她全职之前的计划,严珂觉得勉强可以接受,但还是劝她去找写作之外的新工作。
陈淼含糊地答应着,终于挂掉了电话。
就在她以为陈孚里要给她发什么小作文的时候,对面只窜出四个字“你在忙吗”。
陈淼转念一想,陈孚里能给她发什么小作文?就算是小作文,也只能是催更小作文罢了。又打电话又发消息的,肯定是想监督她是不是在写文。
陈淼没有回复陈孚里,心里想着,他肯定想不到今天还有第二章更新。这第二章更新,就是她对他催更的回复。
那之后,陈淼灵感大爆发,继续写了三个章节,更新一章,存稿两章。她已经开始在脑中幻想一周之后跟陈孚里约会的场景。
如果要说,在众多幻想之中,陈淼最想跟陈孚里约会的地方,或许是商场。
她能想象出很多奢华的场景,而她的愿望只是最朴实的,商场。
暗恋陈孚里的五年里,陈孚里的校园讲座永远是座无虚席的,陈淼作为校外人员几乎没有能抢到座位的机会。最夸张的几次,连教室都挤不进去,只能站在窗户旁边旁听。
陈孚里其实不太出席分星的宣讲会,二十周年那次之后,陈淼再也没有在宣讲会上见过他。
其他的媒体采访更是只有专业人员才可以进出,而陈淼并不想成为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