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杀烬居然信了。怎么忘了她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魔女?卧房里面出现的蛇,就是她捉来放进屋里,演了一出戏。
敢骗我,杀烬浑身嗖嗖地冒冷气。
拾弦尴尬,硬着头皮道:“杀烬大神,我错了。”
杀烬冷哼:“是吗?”
“嗯,我知道错了。”拾弦低眉顺眼道,“错就错在不该喜欢你,你是天生之神,是供人仰望的皎皎明月;而我不过是地上的淤泥,不该心存幻想。可杀烬大神魅力太大,令人心驰神往,我不过是半神之体,修为低下,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仰慕之情,才出此下策,只想离杀烬大神近点,沾染一点高贵之气,提升自己的品格。”
哼,要不是你非要把我打发去外面住,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拾弦腹诽。
杀烬面色好转,算了,不跟她计较。他转身飘走,丢下几个字:“搬出去。”
拾弦很好说话,回去后把东西搬了出去,不忘把摘来的果子洗好,放在杀烬住处。杀烬大神,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虽然你从白净山出来了,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依旧斗志昂扬,早上拿一把扫帚,把整个山庄打扫一遍,当然,杀烬的住处也没遗漏,杀烬看在她勤快恭顺的份上,没有喝止她。拾弦照旧在杀烬的院子里进进出出,有时候送进去几颗灵果,有时候送进去一束鲜花。
晚上,她用草药熬了一大锅药水。杀烬从炼器房出来,拾弦立即迎了上去:“我已将山泉加热,另将安神解乏的草药熬汁,杀烬大神,你忙了一天,不如沐浴放松片刻?”
沐浴啊,拾弦的心如涟漪荡漾,待会儿她一定找个理由冲进去,欣赏大神的风姿。
虽然她面容谦恭,但杀烬跟她相处了一百年,已经摸透她的心思:“拾弦,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拾弦微笑:“我怎么可能打坏主意?我只打杀烬大神的主意,而杀烬大神是高贵的,不是坏的。”
杀烬被噎,你如此坦荡,我竟无言以对。
“拾弦,我发现你比以前更讨喜一些。”杀烬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他踱步来到椅子边,靠着椅背坐下,微微歪着头看着拾弦。
拾弦微笑:“杀烬大神喜欢就好。”
杀烬:“你误会了,我并不喜欢你。”
“没关系,能为杀烬大神效劳,是我的荣幸。”
“我不需要你的效劳。”杀烬挥挥手,“出去吧,好好修炼,以后不要往我这里跑。”
“可是……”拾弦贴心地为他考虑,“我还没把热水送过来,再说,杂扫之类的事情,怎么能让大神动手?”
“给你看看我这两天的成果。”杀烬手指一动,嘴中轻念法咒,外面忽然窜进来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两个机关傀儡人,身体主要是木头制成,眉毛鼻子雕刻得略显粗糙,但四肢栩栩如生,每个手指节都可以灵活弯曲。
它们像人一样朝着杀烬弯腰行礼,杀烬抬手,机关傀儡人站起身,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拿过茶壶给杀烬倒水;另一个则风一般地跑出去,不多会儿,它一只手拎着一大桶熬炼的药汁,朝着后院跑去,脚步虽快,但动作很稳,桶内的药汁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它把药汁倒入沐浴池中,体贴地放好屏风,甚至拿来了灵果,端着果盘在角落里规规矩矩地站好,等待着主人的吩咐。
拾弦看着两个机关傀儡人进进出出,起初,目光充满了惊奇之色,慢慢地,她觉得不妙。
“看,这屋里的活有人干。”杀烬好整以暇道。
拾弦忿忿地盯着两个机关傀儡人,好想把你们拆了。
杀烬觉得好笑:“你似乎想破坏我的机关傀儡人。”
拾弦不承认:“没有。”
“想动手也无妨。”杀烬无所谓地笑笑,朝一只傀儡人道:“去吧,拾弦想和你练练。”
唰——那机关傀儡人竟然从身体里抽出一把短刀,直接朝着拾弦刺过来。
拾弦条件反射地退出屋子,那傀儡人紧追不舍,它的动作很快,迅捷如风,拾弦运起魔气,黑色魔气形成绳索,套住傀儡人。
但那傀儡人着实有几下子,粉碎了魔气,继续朝着拾弦劈砍。
两人在庄院中打作一团,以拾弦狼狈逃下山告终。
等她回来时,杀烬早已沐浴完毕,拾弦没能一睹美男沐浴的风采;更严重的问题是,一只傀儡人充当了士兵的角色,只要拾弦想溜进杀烬的院子,他就会发动攻击。
“切。”拾弦不屑,杀烬大神,我早晚会得到你,你所做的一切挣扎都是无用功。
满月之夜,清朗的月光洒在山间,树叶仿佛被撒上一层银粉,月亮那样圆,天上几片浮云柔和似絮,这样美好的夜晚,杀烬忍不住在院子里多坐了一会儿。
忽有乐声传来,箫声悠扬,琴声清亮,还有鼓点打着节奏,高昂时有笛声相伴,低沉时有二胡的呜咽之音,多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美妙的乐潮,在山间流淌。
杀烬不解,楚钟子一行人被关在后山结界中,这里只有拾弦,她怎么能同时演奏这么多乐器?
杀烬循声而去,半山腰处有清潭,月光把潭水照得闪闪发光,潭边大石上,一个女子在跳舞,腰细如水蛇,她像是水边的一株垂柳,在风中肆意地晃动身体,怡然自得。
距她不远处,半空中漂浮着一副画,乐曲的声音从画中传来。杀烬明白怎么回事了。此画是法器,名叫映世画,市面上常有售卖。映世画卷起来时,画筒一端有眼睛的图案,眼睛看见的地方,可以录入此画之中。
展开画卷,便可在画中重现当时的场景。
拾弦把自己弹琴的场景映入画中,随后,她展开画,伴着法器中的琴声继续吹箫,用另一幅映世画录入。后来,又改为打鼓……多次之后,她得到了一首交响曲。
此时,她正伴着乐声起舞,双足在石头上旋转,似一只轻捷的燕子,忽地,燕子跃入水中,杀烬心上一紧,拾弦又从远处水面钻了出来,水滴飘飘渺渺洒下,她的一只足尖点在水面,身姿摇摆,如荷花在风中摇晃。
舞姿妖娆,但因是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