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季阳的成长轨迹并不是那么顺畅。自幼和奶奶相依为命的他早早就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因为奶奶年轻的时候有份体面的工作,所以退休的时候有不少的退休金,和季阳一起生活的日子,也算得上是安度晚年了。季阳读高二的时候,她老人家已驾鹤西去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没能亲眼看到季阳上大学。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季阳懂得,聚散终有时,但也因此,越发珍惜他身边的每个人。何况这孩子打小就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明白读书的重要性,因此在课堂上认真学习之余,在课间还不放过老师,常常厚着脸皮去请教问题,晚上回家又肯下功夫认真学习。每学期的奖学金都能收入囊中,特别是上大学后的国家奖学金,更是他一笔重要的经济来源。
季阳明白,学霸的光环是辛苦努力付出的成果,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他来说,技多不压身。那就趁现在,学历也好,奖学金也罢,把能挣到的先挣到,能学到的先学到,其他的再另做打算。
倘若没有和茉璃相遇,我就只会是个一门心思只想着读书的呆子吧。季阳如是想。
可以说,孤僻,一直是小学三年级以前季阳的代名词。季阳,明明那么温暖的名字,但身上却总带着让人不得不疏离的冷漠感。直到有一天,茉璃他们一家搬到了他家隔壁。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茉璃,茉莉花的茉,琉璃的璃哦!”穿着红裙的女孩子扒着矮矮的栅栏,从自家的院子里扯着嗓子对躲在树荫下看书的季阳喊着。那天的阳光正好,他远远地看着阳光下挥舞着手臂跟他打招呼的女孩,莫名觉得,这抹红色醒目得扎眼,女孩的笑容太灿烂了,直至现在还一直扎根在他的脑海里,恍若昨日。
后来,也许是刚成为同桌时她摊开的手掌中静静躺着的白兔糖,也许是怕他受欺负回家路上紧紧抓着他的温暖手掌,也许是借完笔记后还给他时便利贴上清秀娟丽的“谢谢你”,也许是夏日夜晚一起相携共观烟火……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累积了数不清的点点滴滴。
要是没有茉璃的话……他一时间竟没有办法想象没有茉璃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毕竟,那是他黑白的世界里为数不多的绚烂了。
“喂,季阳,你在听吗?季阳!!”眨了眨眼,季阳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回归,“我说了那么老半天,你到底听没听进去的啊?”觉察到季阳明显走神,茉璃此时气鼓鼓的脸颊宛若充气的河豚,而这时,河豚正撅着嘴盯着季阳看。
看着明显炸毛的茉璃,季阳浅笑一声,“有有有,我一直在听着你说啊。”
“那你说说看,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啊……这……”
季阳不由得抓了抓头顶的头发,这略微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是逗笑了茉璃。
“算了算了,难得看到口齿伶俐的学神大人为了回答我的问题费尽心思。本小姐大发慈悲放过你啦……对了,小芸今晚找我们过去,说是她哥最近又研发了一款游戏,让我们帮他试试水。”
“哦?是什么类型的?”季阳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小芸神秘兮兮的,说是让我们过去就知道了。”茉璃如是说。
小芸是茉璃高中时期的同桌,两人的感情好,干脆大学就都报一处了。说起她的哥哥,战翔,那就是专注开发游戏一百年的……富二代,当时他远赴英国留学,学的是游戏制作专业,是的,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务正业”的专业。在季阳看来,能够以自己的兴趣爱好作为学业,甚至发展成事业,算得上是人生之大幸了,(就是这位天才游戏开发者的游戏时不时有bug就是了)即便他虚长几岁,但充分体会过战翔游戏里各种bug的季阳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晚上,抵达游戏工作室的季阳看着面前这块“迷之操作工作室”的招牌,毫无波澜的脸下,是一颗飘满吐槽弹幕的心。即便这块招牌看过不少次了,但每次再看到,总能立马激发起他熊熊的吐槽之魂。看着面前熟悉的躺椅、密封舱和连着各种数据线的头盔,也不知道战翔这次又折腾出了什么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