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发生在距离墨雅居两条街的小弄堂里。
死者为一名白发老者,死状极其凄惨,头身分离,身体挂在一根木杆上,而头像球一样滚落到墙角。脸上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五官,唯有一只眼睛瞪得极大,仿佛生前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另一只却是空了,眼眶中只余下一个空洞,盯着过往行人,似在诉说死前的不甘与冤屈。
李星然远远地望了一眼,就觉得生理不适,连忙在心里默念数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写的这本古早恋爱文还能发生这样的凶案,对此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南无寻却道:“去前头看看。”
李星然一惊:不,我不想去。
南无寻走了几步,发觉身后没人跟上,转头疑惑地看着她。
疑惑?
有什么好疑惑的?
我看起来不像弱女子吗?!
她与南无寻对望半晌,道:“我不想晚上做噩梦。”
南无寻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估计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只是个普通女孩子,见不得血腥场面。
他难得没挖苦她,嘱咐道:“那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
刚走出一步,他又对要跟着他走的览声吩咐道:“你在这陪夫人。”
览声缩回迈出的脚,不情不愿应了声是。
老者脸上的血迹刚干涸不久,似是被人用重物砸伤导致,倒没什么奇怪的,可这身上就有些不寻常之处了,腐烂的皮肉之下露出森森白骨,就算是夏天也不至于腐烂得这么快,更何况这皇城中还下着雪,这绝不是刚死之人该有的样子。
南无寻观察片刻,心中有了方向。
“他是死后被人砍去头颅的。”
他的耳边突然冒出个声音,李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旁边。
“你现在不害怕了?”南无寻斜睨着她,有时候她令他很意外。
李星然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和览声在那边干等着也无聊。”
她有个优点,适应能力特别强,刚才害怕只是因为乍一看视觉冲击太大,再加上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更何况她的视力不好,什么都看不清。
李星然分析道:“如果是活着被砍,血液喷涌而出,就算下了一夜的雪,周围不应该这么干净。而他的四肢皆已白骨化,应已死去很久了。”
南无寻:“你说得不错,确实亡故已久。”
这时,一旁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喊道:“啊!我认识他!这是东街方家的老太爷。”
这话一出,周遭人声顿时停下来,不一会又有人指出道:“没错,是方家的。”
李星然问旁边一人:“尸首面貌已毁,为何你们能如此确定?”
那人道:“你们从外地来有所不知,方家是京城里有名的大族,这位方太爷更是出了名的神童,三岁识千字,五岁能作诗,手上生六指,眼睛为重瞳,有异人之相。你们看这眼睛,不是方家太爷还能是谁。啧啧,可怜啊!”
“是啊!”另一人道,“一年前方老太爷莫名失踪,方家派了多少人去找都没找到,没想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惨案!”
“……”
城中怪事不断,已招来不少能人异士,这会又发生凶案,且受害者的家世显赫,身上特点明显,压根不给人认错的机会。这一切组合在一起未免太过巧合了。
李星然思索着,下意识看向南无寻。
南无寻正好也看向了她,道:“我们回去吧。”
李星然点头应好。她明白,再待下去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等方家人一来,势必要哭一回闹一回,还是早点回去好。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方家的人已到了,确认了尸首便开始哭丧,接着一边哭一边发毒誓,此生不报仇,誓不为人。
而此刻小巷的另一头行来一辆马车,车灯上赫然印着“苏”字。
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国师!这是国师的车驾。”
李星然眼皮一跳,主角出现,这下不能轻易走了。显然南无寻跟她是一样的想法,也停住了脚步。
马车上的帘子掀起。此人大概二十四五岁,眉目生得十分秀气。
身穿道袍,手执拂尘,道士装扮,气质却是华贵得很。
众人一见他仿佛见到了救星,纷纷磕头叩拜。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见了当朝天子
国师绕到尸体旁,悲天悯人地念了一通道号,最后承诺众人一定会将凶手捉拿归案,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一言一行,皆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苏辞安抚好百姓,便向他们走来,“贫道苏辞,诸位想必便是陛下邀请的贵客?”
语气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李星然有想过苏辞的样子,不管是不是好人,总该是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样子,却没想到如此温和。
南无寻见状,也用尽了毕生演技,笑得儒雅:“原来是国师大人,久仰大名。在下敝姓司空,单名一个泽字。从北域而来,此回受了你朝陛下召唤,特来献宝。”
苏辞客气道:“早听北域藏有稀世珍宝,此回终于可大开眼界。既然如此,还请三位随我入宫。”
三位?不应该是四位吗?李星然抬头看看周围,影一不知何时离开了。
一路上,苏辞很好心地介绍了京城的风土人情。这位国师见多识广谈吐不凡,虽身居高位,却不以位压人,为人谦逊平和,与之交流很是开心。
聊着聊着便有扯回今早的案子上。
南无寻随口道:“凶手与方家有何怨仇?居然对一名老者下如此重的手!”
苏辞温和地说:“方家世代书香,想来是没有结过仇的。”
“哦?”南无寻露出疑惑的表情。
苏辞有些犹豫道:“你们应也看出方老太爷尸身不寻常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两年前,京城中莫名失踪一些人,后来又听人说在城郊土坡处有见到过其身影,等我追寻而至,那些身影又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