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李星然当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顾不上身体伤痛,一轱辘就站了起来。
南无寻倒是一点没慌,将李星然拉至自己身后,淡声道:“是来拿骨灰的。”
曲珩息冷笑道:“若不是为了此事,为父也不想来打扰你们二人花前月下。”
李星然手心里开始冒汗了,她原以为藏骨灰这事会变成她与南无寻信任的危机,没想到成会为她生命的终结点。而且南无寻这一点不惊讶的表情,是早就知道她藏骨灰了?
曲珩息伸出手,眯了眯眼睛道:“还请自觉交出,不要逼为父动手。”
南无寻转向李星然,道:“把东西给我吧。”
“可……”李星然还是有些犹豫。
南无寻微微俯身,附在她耳边道:“相信我。”
不知何时,南无寻在李星然心中已变为可信任之人,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食言过。他既这样说,她自然没有理由再不拿出来,况且她也没有其他办法躲过这次危机了。
李星然将那颗骨灰炼化成的珍珠交给他。
南无寻对着月光看了看,小小一颗圆润光滑,在手中泛着淡淡光芒。
忽然,他变了脸色,将珍珠往山谷中一扔。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
李星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曲珩息更是气得已说不出话。
谁知南无寻有甩了张符,符纸紧紧包裹着珍珠,下一秒便燃烧了起来。
珍珠外包裹着火,如同一点星光,很快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
“你!”
南无寻微笑道:“与其在这说废话,不如去追,晚了她的骨灰恐怕就不保了。”
曲珩息的脸已变铁青,听到这一句,纵使再生气,也没空再管他们了,纵身一跃,也消失在这片夜色中。
“走。”南无寻拉着尚在愣神的李星然御剑离开了月明山。
李星然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程度,也没想到他明知道是自己藏了骨灰不但没生气还如此尽力地保护自己,而她却不相信他。
李星然越想越愧疚,忍不住道:“抱歉……这都是我的错。”
闻言,南无寻并没有回应,直到剑落了地,才转头看向李星然,道:“我并没有真烧,不过是用了点障眼法。”
与此同时,曲珩息找回了珍珠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回到月明山山顶哪里还有那二人的影子。
他望向手里这一粒珍珠,目光沉了沉,随后握紧在手心里。
看曲珩息那般急迫的样子,李星然觉得他应该很在意南无寻的母亲,甚至可以说是别样的痴情。
对此,南无寻嘲讽道:“痴情?我看是不顾他人死活的疯子吧!”
李星然:“……”这么说也没错。
南无寻向前走去,李星然跟在后面,她还是觉得很愧对他,简简单单一句“抱歉”实在是太过敷衍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一路。
南无寻突然道:“你刚才说的抱歉是指什么?”
我很抱歉因为我的拖累才会导致你受这么重的伤,这么久以来你没有抛下过我,而我不但不相信你,还将你母亲的骨灰藏起来……
李星然在心里说了一堆,张了张口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南无寻道:“你是觉得因为你我才会受伤,觉得自己拖累了我,还为藏骨灰的事感到抱歉。”
李星然惊讶地抬头,他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
南无寻轻叹了口气,“李星然,你没必要将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你并没有拖累我,反而帮了我不少。长庆山是我拉你去的,若是你受伤那是我的责任,我受伤只能说明我技不如人。至于骨灰的事,如你所说,你我二人相识不久,况且魔族本就与人族相对,正常人都会猜疑防备,你若是真交给我了,我才觉得不正常。”
李星然愣了片刻,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南无寻原来这么的善解人意。只是他这样说,反倒让她更愧疚了。
二人继续往都城里走,犹豫了半天,李星然还是将心中疑问问出了口,“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将骨灰拿到手的?”
南无寻定定看了她好一会,才道:“若是被抢走了,我想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闭口不谈。”
“就这样?”
“就这样。”
李星然顿时哑口无言,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这样露的馅,南无寻说得没错,以她的性格,重要东西被抢了,肯定会跟旁边人讨论要怎么抢回来,绝不会沉默。而她这次心虚,对方不提,她自然也不会提。
这个破绽说明显也不明显,说不明显也明显,能被注意到要么这个人观察力惊人,要么就是他非常了解对方。
南无寻大概是两样都占吧。
归根结底,李星然还是觉得南无寻太心机了,跟他比起来,自己简直是纯良过了头。
这时,不远处传来几道脚步声,紧接着是几道人声。
“大师兄,城东妖邪已清。”
“大师兄,城西妖邪已清。”
“……”
这话一听便知是离尘山弟子。
毕竟是仙门大家,来此收妖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大师兄,李星然忽地眼皮一跳,能被离尘山弟子称为大师兄,除了言自清外还能有谁。
当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言自清推南无寻下了尸山血海。碰上离尘山其他弟子都好说,碰上言自清,那就十分恐怖了。
李星然能听出来的人是谁,南无寻自然也能听出。她担忧地望了一眼南无寻,果然,他的脸色已经变了。
“要不咱们……”走那条路。
话还没说完,就见南无寻已经抬腿往离尘山弟子所在的方向走了。
得,想让他避一避是不可能了。
幸亏他现在变了个模样,离尘山的弟子们应该认不出,李星然正这样想着,然后她就看见南无寻撤去了脸上的伪装,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
大可不必如此真诚地去见仇人。
就在感叹的当口,南无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