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大开,日光透进塔中。居然已经过了一夜。
塔外来了数队人马,北域国君病怏怏的躺在一张榻上,被簇拥在最中间,那几位皇子公主静静侍在旁,再后面则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手持权杖,显得十分庄重,而许祎站在她的旁边,身后跟着影一。
李星然心道不好。
下一秒一群侍卫就围了上来。
那女子皱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此地?”
随即她吩咐侍卫进塔检查。
李星然见南无寻已改变了面容明白他不想暴露身份,低头瞬间便在眼里蓄起一层水雾,惊慌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二人只是路过此地,不知怎么中途昏倒在地,醒来就在塔中了,我们不知发生何事,就想着出塔,谁知……。”
说着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侍卫匆匆进去又匆匆出来,半跪道:“禀国师,宝珠不见了。”
榻上的国君一听到这个消息,登时气得喘不过气,仿佛下一刻就要过去了,他抖着一根手指指着李星然他们,“给孤……给孤把他们都杀了。”
说完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队伍中的医师急急上前,一旁的皇子公主们也围上去关心,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然而侍卫们听到国君的命令却没有动,反而齐齐将目光移向了国师。
人群中的许祎本已迈出了一步,却与李星然对上视线,李星然微微摇了摇头,她又将腿收了回来,顺便把要冲上去的影一也给拉了回来。
国师思考了一会,道:“定水珠不在他们身上,此事疑点重重,先将两人关入狱中,等陛下清醒再说。”
……
这座山里建有寺庙、行宫、宝塔,自然也有大牢。
不过这牢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被关在这。
侍卫甲道:“你们也算运气差,这里有二十年没开过门了。不过你们也别担心,等找回宝珠,若真与你们无关,国师大人定会还你们清白。”
李星然昧着良心说:“嗯,希望国师大人早日查明真相。”
他指着一间对李星然说:“你住这间。”
又指着旁边一间说:“他住那间。”
李星然看了眼怀里的南无寻,他伤得极重,脸色惨白,身上不断渗出鲜血,此时连站都站不稳,完全靠她支撑着才没倒地,便打着商量道:“侍卫大哥,我能不能与夫君一间,他伤得这样重,若没人在身边照顾,我怕他撑不过今晚。”
侍卫们相互对视一眼,再看看南无寻,踌躇一会,点头同意。
他们还很好心地将牢里的茅草整理一番,让南无寻可以躺在上面。
“侍卫大哥,谢谢你们啊。”
等侍卫走后,李星然立刻奔到南无寻身旁。
“南无寻,南无寻,醒醒……”她呼唤了几声,然而对方毫无反应,四周一片寂静,突然之间,一股恐慌笼罩了李星然心头。
他与曲珩息本就是亲父子,实力估计也差不多,两人一出手就用了十乘十的功力,相互对打,这是真的会死啊!
“南无寻?南无寻!”她拍了拍他的脸,毫无反应。
鲜血不断渗出,已经把整件衣服浸湿。
李星然从没见过这么多血,慌慌张张地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手指的热气时,登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活着。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止血?
可该怎么止?
这一刻李星然只恨自己当年志愿没填临床医学。
她努力回忆从前看到过急救视频,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按在他胸膛上,没一会,雪白的衣袍也被染成了红色。
李星然又换了另一件衣服压住,渐渐地,她感觉血好像止住了点。
又包了一会后,血好像真的没流了。她探了探南无寻的脉搏,发现脉搏跳动也有力了点。
李星然松了口气。
接着她重新将目光目光移回到那片染血的胸膛上,不禁想多重的伤才会造成这么大的出血量。
思考片刻后,李星然将手伸向了南无寻的衣服。
就在这时,地上的人醒了。
“你做什么?”
李星然正抓着他的衣服,见状急忙缩手,诚实道:“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南无寻静静看着她,皱眉道:“伤口有什么好看的,血刺呼啦的,恶心死了。”
“可是……”亲眼看过我才能安心。
李星然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对于她来说,未知的事情永远是最吓人的,亲眼看过心里才能有个底。
她收回手,目光也暗了暗。
见她这么失落,南无寻又道:“若你想看,那你就看吧。我现在动不了,你大可直接看。”
李星然顿时眼睛一亮。
她跃跃欲试地将手伸了出去,但说实话,长这么大,她从没有脱人家衣服的经历,尤其是还被当事人盯着看。
是像电视剧里直接扯领口?还是扯其他地方?
李星然的手停在半空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南无寻提醒道:“先解腰带。”
“哦哦。”
李星然颤抖着双手去解腰带。
纵使早就有所准备,解开衣服后,她还是心里一咯噔,里衣完完全全被染成了红色,似乎已与伤口粘在一起,这要是直接分开,可能还会牵扯其他皮肉,这份痛苦,她想都不敢想。
南无寻却道:“直接撕开就好。”
李星然于心不忍啊!
他又笑道:“你不是想看看伤口吗,不解开怎么看得清楚,直接扯开吧,这点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是啊,我是怕处理不当你伤得更严重,万一又昏过去。”
……
最终李星然将里衣剪开了。
她从行李里翻出了一个木盆,数条毛巾,用集水咒接了一盆水。
这会她由衷感激侍女姐姐们帮忙打包了十几箱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