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而后她才觉自己竟被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压住了气焰,当即响声回道:“我可说错了?这般歪瓜裂枣,换是我家姑娘可是一瞧也不会瞧的,你却惦记至今!”
“歪瓜裂枣?”
岑宜本欲再训斥,却被这陌生男声打断了话语。
她循声望去——
屋门被一只手缓缓推开。
那手骨节分明,麦色的肌肤让岑宜一瞧就想到了谢尧。
一只大红喜鞋在那手后入了岑宜的眼,顺着喜鞋向上则是早先与她拜堂时男人所着的一身红色喜袍。
果不出她所料,是谢尧来了。
她下意识地去瞧男人,却又对上了那双寒眸。
低下头不再看男人的眸,又叫她瞧见了男人似笑非笑的嘴角,心知秋霜的一番话是真惹恼了他。
秋霜更是浑身打颤。
她本以为盛王会在席间招待来宾,不过却忘记了这盛王可是京城人人畏惧的“阎王”。
怎能按寻常思想判断阎王行事。
岑宜看着谢尧走进屋来,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死期将近,后才觉并不是自己出言不逊,而又看向了谢尧。却见谢尧在自己与秋霜之间来回扫视着,松了一口的气刹那间又提了起来。
当她对上男人投来的骇人且迟迟未挪开的目光时,她甚至觉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就是这么管教丫鬟的?”
岑宜硬着头皮抬头——眼前的男人沉下了脸,眼眸森然,只觉他眉眼间的锋利感更加明显。
她咽了咽涎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这是……这是我母亲安排的……”
“若是不会管教下人,我不介意代劳。”
她不敢多出声,眼中蓄满了恐惧。
“来人。”
当岑宜听到从那张薄唇中吐出来的字眼后,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秋霜更是吓得连连磕头,抓着岑宜的裙角求她救命。
“把这丫鬟拉下去,扒了皮丢回岑家。”
岑宜只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冷透了,哪还听得到秋霜的求救。
屋外雷声大作,秋霜竟就这么吓晕了过去,被冲进来的太监拖拽了出去。
那些胆大的想来闹阎王洞房的宾客才至屋门外,就听着了里头的动静。见谢尧新婚之夜动怒扒了一个丫鬟的皮,他们面上或错愕或惊恐。
秋霜的动静他们也算是听明白了,对主子不敬是当处罚。
只是他们从未想过谢尧居然会为了里头那位做到这一步。
毕竟无论是在传言中,亦或是他们所熟知的谢尧,皆是不近女色,甚至厌恶。
可如今怎得像转了性?
竟对里头那位这般好?
而屋里头,岑宜却不知外头人的想法,只在默默祈祷着谢尧不知自己是替嫁之妻的事实。
否则……
扒皮下油锅怕是都是轻的。
胡思乱想下,她打了个激灵,猛地甩了甩头。本想减少存在感,不让谢尧注意到她,不想这一甩头又叫谢尧注意到了她。
“怕了?”
岑宜抬头,话却梗在了嗓子口——隔着团扇,男人投来的目光消了些许怒气,却如寒冰,冻得她心底发寒。
正巧冬雪端着盘糕点走进屋。
她方才瞧见秋霜晕着被人拖出了院子,心有不安,还想问问主子发生了何时,进屋却见着了谢尧,心下就有了答案。
“出去。”
岑宜本还想朝冬雪求助,却听见谢尧这么一声,而后冬雪就乖乖退了出去,心如死灰。
但她眼前的男人只是睨了她一眼,而后在冬雪退出后转身,像是准备离开。
岑宜明白,谢尧今夜这是不准备与她有接触了。
她安了心,将团扇放下,甩甩略有些酸胀的手腕,将另一只手支在了床上。
结果……
尘埃四起。
这盛王府原来这般磕碜吗?
不过转念一想,被子下头有不少桂圆、花生、红枣,指不定这微尘就是打这些来的。
岑宜下意识上手拍打被褥,想着让床上的尘埃少些。
这被褥的用料,一瞧便知价值不菲,落了灰多可惜。若是条件允许,她甚至想将这些桂圆、花生、红枣给扫出来放好。
岑宜不知可是自己动静有些大,就在她拍床拍得正欢快时听见几声脚步声出了去又回了来。
她看向门口——谢尧此刻正盯着她,眼一眨不眨。
霎时,她心底本该有的疑惑被畏惧所取代。
“王爷,你还没走啊?”
见男人不说话,岑宜探头瞧了瞧周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此刻行为有些不太雅观。
她咽了咽涎水,一时之间有些手无足措。只是叫她疑惑的是,这尊阎王怎会去而复返。
甚至于她似乎还在谢尧面上瞧见了一丝……
无所适从?
“你……”
“你怎……”
安静了片刻后两人同时出声。
“我回屋休息。”
“我就拍个灰!”
二人再钧声。
岑宜怀疑自己坏了耳朵。
阎王说什么?
他要回屋休息?
不知是不是自己面上不解太过明显,她还在心里纠结,那边就又听见谢尧说起了话。
“明会有人来收元帕。”
岑宜愣了愣,这才想起元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元帕的确也是个问题。
她并不认为谢尧会想与她同房。
而她也不愿与这阎王同床共枕,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勾了魂去。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抱起被子就往外跑,哪知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谢尧拦了下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