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把过脉,一脸凝重。 他起身对着陈升无奈说:“大老爷,老夫诊不出国公爷的的病因。” 大老爷陈升急切地问:“太医,怎么会这样?我父亲没病没灾的,怎么突然就吐血昏迷了,你再仔细看一看!” 太医皱眉摇头,“许是老夫的医术不到家。国公爷的脉象微弱,按道理,必然是因为外伤失血,或者中毒等外因造成。可是,老夫找不出病因,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太医停了停,多说了一句:“或许,大爷可以另请高明。” 陈升心急如焚,“那有谁可以一试吗?” “蜀中神医林志远,对疑难杂症最有一套,他或许有办法。”太医思索片刻后,向陈升举荐了这人。 “那怎么找到他?”二老爷陈平迫不及待追问。 “老夫也不知道。他一向行踪飘忽,我当年在外游医曾有幸见过他一面,如今他该有七十上下了,不知道是否还健在。” 太医的话落,一室寂静。 这么个人,能找得到吗? 昏迷中的宁国公还等得了吗? 三老爷陈安六神无主,“大哥怎么办?府里世子还没立呢?父亲若一直不醒,那该立谁啊!” 大老爷憋得眼都红了,听了这话一巴掌扇过来:“孽障,父亲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这些事情!我打死你!” 三老爷陈安捂着脸,梗着脖子想顶撞,不过看到陈升铁青的脸,又怂了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说的是事实,打我做什么。” 三夫人赵氏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点,还想挨打吗?” 大老爷深吸一口气,“奕儿,你让赵叔马上带人去找林神医。不管费多大的功夫,一定要找到他。李叔,你拿父亲的名帖,再多找几位大夫过来。” “只要有人能救父亲,宁国公府奉上万两白银。” 陈令月的大哥陈奕领命匆匆而去。 陈升看着屋子里乌泱泱的一群人,心烦道:“都散了吧,这么围着做什么。” 二老爷问:“大哥,那父亲这里,谁来照看?” 大老爷沉吟片刻,“先让我们大房侍疾吧。二弟三弟朝中还有差事,父亲这里情况未明,你们照旧当值去。” 二老爷还在犹豫,却见二房的长子陈奜上前行了一礼。 “大伯虽是好意,但是祖父是大家的长辈,如今昏迷之中,我们这些小辈怎么能不在床前尽孝呢。若不能侍奉在侧,侄儿必将寝食难安。” 大老爷神色缓和,“你素来孝顺,你祖父经常夸你上进有灵性。既然如此,那就各房轮流侍疾吧。” 等其余人都走了,陈令月才快步走到宁国公床前。 她眼中含泪,“爹,到底怎么回事?早上我出府的时候,祖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 她看着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老人,想到他平时精神健硕,老当益壮,如今却昏迷不醒,真是让人心疼万分。 陈升垂头丧气:“月姐儿,爹也不知道。今儿,你祖父并没有外出。过了午后,李管家就慌慌张张跑过来,说是爹吐血昏过去了。太突然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把里里外外的东西都封住了,让人查了又查,就是找不出什么原因。” 陈令月紧咬着唇,“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我们疏忽了而已。” 陈升知道她和父亲的感情深厚,如今只怕心里难过得很。 “你快回去歇息吧,你祖父这里有我和你娘呢,一会你大哥也过来。你是姑娘家,在这里多有不便,就别跟着熬了。” 陈令月留下来也着实没有用武之地,便听话回了闺房。 宁国公忽然昏迷,消息早就传出去了。 不过,宁国公赋闲在家多年,早已不涉朝堂。他骤然昏迷,除了姻亲好友,旁人也没有上门问候。故而,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 第二日,当今皇上建元帝倒是派人前来问话。 来人带些赏赐,问了点情况,就回宫复命了。 这一日,正好是二房侍疾。 陈二公子陈奜坐在床边,看着奴仆给宁国公喂药。 忽然听见三声短促的布谷声,陈奜眼中一动。 他接过药碗,对着仆人说:“我问过太医了,祖父虽是卧病在床,可如今天气炎热,还是该给祖父擦擦身子的。今日天气正好,你去备水取衣,等会我们给祖父擦一擦。” “是,二公子。” 等那人走了,陈奜好像突然发觉药碗还在手里,他起身边走边说:“真是粗心,药碗都不带走。” 待陈奜出了房门,屋里空无一人,只有那躺在床上的宁国公。 忽然,从房梁上跃下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背上还背了一个形容邋遢的中年汉子,“蛊师,快点。” 中年汉子一言不发,来到宁国公床前,割破了手指,挤出滴滴血珠,他掐着宁国公的嘴,把血珠喂了进去。做完这一些,他便爬回黑衣人背上,两人又悄无声息消失了。 等二公子陈奜再回来,屋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天晚上,宁国公竟然醒了。 阖府上下兴高采烈,宁国公素来严肃的脸,也难得挂上笑意。 “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今夜都回去好好歇息吧,我没事了。” 陈升年过四十了,这时候难得像个孩童似的,“爹,你把儿子吓死了!” 颇有点撒娇的样子。 宁国公这一次,并没有责备他。 他目光温和,“慌什么!我在鬼门关闯了多少次,如今便是死了,也是赚了。你年纪不小了,该经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