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月目光闪动,难掩惊讶之色,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 隔壁禅房中,早就听得火冒三丈的崔承东,猝然站起来,大步往门边走去。 等到了门口,他却又停下来了。 只是,他的眼中,翻滚着一片寒气,让人不敢直视。 崔合暗暗叫苦,这都是什么破事! 要命! 陈四姑娘约了侯爷午时相见,侯爷早早就到了禅房等候。 没想到,陈四姑娘居然还约了旁人。还那么巧,就在隔壁。若是梁五姑娘也就罢了,偏偏又有个梁三公子。 哎,前两日才出来一个甄大公子,今日又来一个梁三公子。看来,陈四姑娘抢手得很。他家侯爷的婚事,困难重重哦。 让人操心! 梁汉明心跳如雷,可面上还是那般从容。 他目光含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母亲说我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若是明年,能定下来,她也安心了。” 近日,家中长辈总是提起他的婚事。 祖父祖母都不止一次问起母亲。祖母欲将娘家亲戚介绍给他,祖父也发话了,今年他该定亲了。母亲约莫知道他的心事,一直从旁周旋。 母亲对令月,十分喜爱。 不过梁陈两家到底没有说过什么。母亲说了,若是能有一句准话,她便上门拜访令月双亲,把此事说定。 如此,对祖父祖母也有个交代了。 看来他是被催婚了。 也是,在他家中,这样的年纪,即便没有成亲,也要定亲了。 又不是人人都是永宁侯。 陈令月有些遗憾,终究是有缘无分。 祖父的事情一天没有搞清楚,她怎么敢成亲,这不是拖累人家吗? 万一她没有成功改变一切,那他们家,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对上他清亮的眼眸,她嘴里的话,不知怎么地,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梁汉明凝视着她,暗含鼓励,“月妹妹,我知道贸然这样问,令你为难了。可是,我们的婚事,我还是要先求得你的允准,才好去和母亲说的。” 他温柔地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成亲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族的事。现在我们先把两个人的事情解决了,再去解决两个家族的事,可好?” 陈令月心中一酸,他竟然记得这话? 她别过头,掩饰眸中的苦涩,才幽幽说:“梁三哥,你的心意,我懂了。只是,我恐怕要辜负你了。” 梁汉明绝对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他浑身僵直,难以置信,喃喃低语:“为什么?” 陈令月即便有千般理由,又有哪一件能直言相告!梁汉明是个如玉君子,一介书生,尚未入朝,说与他听,更是无用。 何况,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牵连他。 “梁三哥,种种原因,请恕我不能明言。说到底,是我没有福气。我祝福三哥,早日寻得如花美眷,幸福美满。” 梁汉明此时俊脸通红,呼吸急促,平静的表象早已打破。 他情绪激动,抓着她的手腕,不停追问:“月妹妹,到底是为什么?我以为,我们彼此有意。你为何现在又这样说?”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我,我帮你好不好?” “不管怎么样,我可以等你!” 他性子温和,可也执拗。 陈令月机缘巧合和妹妹成了好友,他才认识了她。她聪颖大方,蕙质兰心,又活泼机灵,每次和她相见,他总是不自觉受她吸引。 她早已在他心中扎根,他怎么舍得,放弃她! 陈令月心中胀胀的,微微酸涩,微微意动。 可是,她对梁汉明,到底情浅。 她冷静地说:“三哥不必如此。你知道的,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既然说出来,那必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梁汉明拽紧她的手,不死心地问:“到底为了什么?我想知道真相!” 陈令月眼睛忍不住泛起了潮意,他的真心,她都看见了。 可是,她真的只能辜负而已。 她声音带了些哽咽:“三哥,人这一生,情深缘浅、情浅缘深,都无定数。你我缘分太浅了,你不要执着,放下吧。我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也不打算说清楚。” “你就当我是个负心人,喜欢上了旁人,恨我也好。” 相识以来,梁汉明何曾见她哭过。 就是愁容,她都不曾有过! “好,我不问了。今日的事情,就当我没有问过。月妹妹,不管怎么样,我坚持等下去,实在等不到了,我也无悔。” 这么善解人意的话,陈令月感动得眼泪直流。 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抹泪,这是他们接触最近的一次。 即便明知道是逾矩了,他也忍不住去做了。 微风从窗边吹入,吹动的两人的发丝。乌黑的长发扬起,有了片刻的纠缠,却很快又分开了,纷纷落下。 他的声音一如吹拂的清风,“你不必内疚,我了解你,亦不会怪你。” “只恨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有一天,你愿意告诉我,或者需要找我帮忙,那就来找我。我一定倾尽全力,替你周全。” 陈令月视线模糊,透过泪光望着他,读懂了他眸中的情绪。 只怕他是真的猜到了什么吧。 也是,他可是左相手把手教出来的人。 梁汉明放下手,死死捏着拳头。 宁国公死前,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