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月的信送到东北时,崔承东已经在宁州了。 他刚从靺鞨边境回到住所,就看到崔合笑得嘴都合不上的样子。 “天上掉馅饼了?” 崔承东身后的崔道,一脸鄙夷看着崔合。 崔合斜睨他一眼,傲娇地转身跟在了崔承东身后。 “侯爷,京城来信了!” 崔承东脚下一顿。 “谁的信?” “还能是谁,四姑娘的信,厚厚一沓呢!” 崔合话还没说完,侯爷人就飘到了书房了。 他笑嘻嘻摇头,“侯爷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信给盼来了。” 崔道冷冷看着他:“你现在,一点暗卫统领的样子都没有了,活像一个媒婆!” 崔合跳脚:“崔道,你是不是皮痒了!我怎么就媒婆了!我还不是操心侯爷的婚事!” “侯爷英明神武,他的婚事,需要你来操心?” “你懂个屁!英明神武和娶媳妇,半点关系都没有!” 崔道嗤笑一声:“怎么没用?京城里那么多的姑娘,都眼巴巴盯着侯爷,不就是看上了侯爷英明神武吗?” 崔合被他气得肝疼,“榆木脑袋,和你说不清楚!怪不得,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难道你不是?” 崔合一噎,好吧,他也是。 伤心! 等四姑娘嫁过来,他一定要让她给他张罗亲事。 他绝对不会像崔道一样,没人要! 崔承东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书信,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总算给他回信了。 看起来,挺厚的。 他坐下来,拆开了最上面的一份。 “侯爷,你送来的板栗,很甜。紫草拿去大厨房,让人做了栗子糕,我吃了好几块……” “侯爷,今天,我和三姐姐一起做针线,我绣了一个荷包。三姐姐说,我的绣活,她总算看得懂了。等你回来,你猜猜看,我绣的到底是什么?若是猜对了,就送给你……” 夜深霜重,崔承东反反复复,把信看了十来遍。 总算,她肯理他了。 她的秘密,若是不想说,他便不问了。 那夜她眼底闪过的狼狈和迷茫,他有些心疼。 “崔合,你去盯着汪童,这两天,我要抓着他的小辫子。” 大晚上的! 侯爷这是吃错药了吧。 却见侯爷含笑望着京城的方向,“早点回京,有人在等我。” 酸! 孙建和严云京,奉旨查封了将军府。 李将军稳如泰山,丝毫不见慌乱。 “大家不要乱,等我随二位大人进京查案,皇上自会还我清白。你们在宁州,守好边境,不可疏忽大意。” 李府众人,都忧心忡忡,可是,却还是听从李将军的话,不吵不闹。 严云京眉头紧锁,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李将军是通敌叛国的罪人。 这天夜里,他又细细查阅了卷宗。 “咦,这个地方,好像不对劲。” 他急忙拿着资料去找孙建。 “孙大人,下官发现,李将军给靺鞨的信中,所盖的私章,和平日他府里的文书来往所盖的私章,不太一样。” 孙建半夜被喊醒了,正恼火。 听到这话,瞌睡虫都马上飞走了。 他深深看了严云京一眼,正色地问:“果真吗?” 严云京指着私章上的“林”字,“大人请看,这林字的一撇,在给靺鞨的信中,是完好无损的,很明显。” “大人再看,这将军府文书中的。林字的一撇,却总是断断续续,后半截总是看不见了。” 孙建细细一看,果然如此。 “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 “这两个,都是李林甫的印章,并不假。” 严云京却不赞同。 “大人,这明显是一个疑点。我们不能就这样下结论,这可是关乎李家性命的大事!” “下官以为,这章,也许有真假之说。那信,说不定也不是真的。” 孙建沉思片刻,便道:“你说得有理。明日,我们去问一问李林甫,他这个私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日?” 严云京心急如焚,并不想拖着。 他只想现在就冲过去问一问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孙建打了一下呵欠,困顿地说:“严大人,本官许久不能安眠了。这寒冬腊月的,马上就三更天了,你好歹让我睡一觉再说。” “何况,李将军如今在牢里,他又跑不了,你急什么?” 严云京闻言,有些赧然。 “是下官急躁了,还请孙大人见谅。那明日一早,我们再同去问一问李将军。” 严云京走了,他没看到,身后的孙建,看着他背影的目光,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 过了一会,孙大人便唤来心腹:“去告诉他们,不用等了,马上动手!” 孙建冷笑,严云京,本想让你多活两天,你非要急着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宁州的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先是监察御史严大人住的厢房突然走水了。 大家急着救火的时候,又发现牢里的李林甫不见了。 汪童涕泗横流:“糊涂啊!将军真是太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