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路,有些熟悉。 当初,三房要害她,抢祖父的遗书,不就是陈奜在背后使坏,牵线搭桥的吗? “你赶紧去看一看,三房今天,都有谁出府去了!” 紫苑转头就出去了,那速度,快得只看见了她的残影。 不一会,她就回来了。 “姑娘,五姑娘出去了,说是约了她姨家表妹。” “四公子也不在府里。不过,他是前几日就出门了。” 陈令月闭眼,想了又想。 “去查陈令环去了哪里!” 陈樊性子咋乎,陈奜不会选他。 陈令环那怨毒的眼神在她脑中闪过,陈令月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陈奜选了陈令环,来做这把刀。 她有些冷,端起茶喝了一口。 “只希望,还来得及!” 暗卫的本事,从来不是虚的。 一旦确定了方向,那查起来就快了。 “国公爷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五姑娘。她说马车坏了,求国公爷送她一程。国公爷便拐道,去了福满楼。” “五姑娘请国公爷送她上去,说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他说。后来,她就自己下了楼。她给国公爷下了药,暗卫赶到的时候,国公爷差一点……” 陈令月心里一紧:“怎么样?” 紫苑忙道:“没事!屋里的那个女人,被国公爷打晕了。不过,国公爷没力气,这才没有出来。” “屋里的女人是谁?” “正是五姑娘的表妹。” 陈令月怒从心起:“好啊!他们这是想毁了大哥的婚事!” 严家在京城里,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可赵氏妹妹嫁的那一家人,那里烂到泥里的一群无赖。若是沾染上了这么一家子,以后他们宁国公府,就别想安宁了。 她对陈奕,有些愠怒:“大哥真是的!三房那一窝子,哪一个是好人!偏偏他不信,陈令环估计是在他面前装可怜,他就放松了警惕。” “就差一点,他和严姐姐的婚事,就要黄了!” “希望,他能记得这次的教训!” 紫苑点头:“姑娘放心,国公爷只是太过善良。这次之后,对三房,不会再心软了。” 是啊,连豆蔻年华的陈令环,都如此恶毒,那其他人,还用说吗? 陈奜! 她本想忍着,等彻底打压了怀王,再来收拾他。只要怀王倒了,那陈奜必将一无所有,这样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可是,他一再生事,那她也不想忍了! 既然都不想安生过日子,那就免了! 夜里,陈奕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了。 半年时间里面,中了两次药,他也不好受。 陈令月面带怒容:“大哥,你怎么就信了陈令环的鬼话!” 陈奕苦笑:“她,……,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哥,年纪还小,我怎么会想到,她也要害我!” “我一直以为,爵位之争,不过是三叔三婶的主意。四弟和五妹妹,并不曾参与其中。” 他有些心痛。 脑海中,不断闪现幼时兄弟姐妹和睦相处的画面。可他留不住,那些美好,就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妹妹,你说,何至于此?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真的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值得吗?” 陈令月冷笑:“哥哥,你如果这样天真,还是不要往上走,更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不说我们,多少世家大族,藏污纳垢,纷争不断。” “你若是一直是翰林院闲散官员,那天真一点,也无妨。” “可朝堂之上,人心狡诈,风云诡谲,若不时时提防,处处小心,一不留神,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去年年底,汪童诬陷李将军一案,你还没看出来吗?” “只有亲近的人,才有害你的机会。” 陈奕一言不发。 他的眼中似有什么东西破灭了。 “是啊,是我太蠢了!一个包藏祸心的陈令环,我都看不出来,这样的我,又如何能在朝堂立足!” “妹妹,祖父到底是看错了我,我撑不起这个家!” 他有些哽咽。 无奈,心酸,更多的是迷茫,他这样识人不清,真的能光耀门楣吗? 陈令月不免失望。 “大哥,你就甘心认怂了?你也想和爹一样,一辈子庸庸碌碌,依靠着祖辈的荫封度日吗?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哪一本教你,当个懦夫的!” “如果你也这样,那我们宁国公府,在京城,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记得,你和陈奥说过,不会就学,不懂就问。那你自己呢?”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大哥,你素来喜爱青松,我送你这两句话,你好好想一想吧。” 陈令月走后,陈奕呆呆吟诵着“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这两句话,他仿佛要把它们刻在心里。 慢慢地,他眼中有光,渐渐亮了起来。 他是一家之主,他怎么能颓废呢! 这是祖父给他的嘱托,是他肩上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绝不再退! 他站起身,把墙上挂着的那幅《松雪图》取下,卷了起来。 “把这幅画,送给四姑娘,就说,这是谢礼。” 小厮有些迟疑:“爷,这是你最爱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