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东不动如山。 阿诺还在掩面痛哭。 苗女看着儿子,心里有些疼痛。 是她把他带到了世上,又把他拖进了这泥潭之中,她死了之后,他还能活下去吗?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是我不能让阿诺这么做。” “我知道,阿诺应该做了一些事情,伤害了你们,可是他其实很单纯,只会养蛊,并不曾害人。” “那些蛊,只是因为我的要求,他才去种的。” 崔承东想到老宁国公身上的蛊,又看了看身边仓皇无措一味痛哭的男人,心里有些不得劲。 这男人,确实不像是那种恶毒的人。 可是,他也确实害了老宁国公。 苗女长叹一声:“错的都是我,我如今也要死了,只想求你们放他回苗疆吧,我发誓,会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出来。” 崔承东一言不发,显然不会答应。 苗女接着说:“我会和你们交换,我这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如果值得,就请你们放了阿诺吧。” 眼前这男人,目光清正,不是那种狡猾之人,苗女愿意赌一把。 “半年多之前,他们从阿诺这里,又拿走了一个断亲蛊。” 还有断亲蛊? 崔承东面色微变。 苗女闭上眼睛,又睁开了,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听说,他们是要给一个姓崔的人用的,蛊已经养在了崔姓之人的血亲身上,只能下给崔姓之人的血亲。” “断亲蛊四十九天之后离了养蛊之人,必须养在酒中,以待时机再让人将酒喝入腹中,这就成功下蛊了。” “这崔姓之人,肯定是你们的这边重要的人物,不知道这条消息,能不能换来阿诺一命?” 崔承东轻笑一声:“可是,据我所知,那姓崔的并没有中蛊。” “那便是还没寻到机会下蛊。这断亲蛊不是那么容易养出来的,阿诺也就有两只,他们不会浪费这样的好东西。” 崔承东目光微冷,卫国公府里,到底谁是那个养蛊之人! 苗女狠下心,再说了一件:“若是这个消息还不够,那我再说一个。杨观有一个乳娘,杨观待她如同亲娘,把她奉养在了关西。” “关西哪里?” 苗女摇头,不再说下去了。 “我说的这些,你们自己去查吧。我和他纠缠了一辈子,为了他,耽误了阿诺一辈子。如今临死之前,为了阿诺,也算是背叛他了。” 话已至此,崔承东知道,她不会再说什么了。而且,她说的这些,的确对他们有用。 “好,我同意让你们回苗疆,你们即刻启程。” 阿诺抬起头,大声喊:“不行,我娘不能赶路!” 苗女笑得温柔:“阿诺,娘想回去了,娘想家了,我便是死,也想死在自己家。” 阿诺进退两难。 崔承东问了下林神医,林神医道:“老夫配些药给她,应该能撑到回苗疆。” 迟则生变,第二天,阿诺就带着苗女回了苗疆。 而原来陪着他守着苗女的那些护卫,则全被崔承东解决了。 阿诺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听说我外祖母对桃子过敏,那个人也是,我也是,宫里的那个,好像也是。” 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阿诺希望,那个人去死! 看来,阿诺也知道,惠妃和杨观的关系。 “你们回去藏好了,别让他找到你们。” 阿诺眼神微暗,只怕只剩下他了,没有他们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害了谁,但是我一定害了人。我藏在深山了,谁也找不到了。” 也许,他送走了娘,他也不会再活着了。 如今,为了娘,他还要活着。 崔承东心里叹气,阿诺是个单纯的人,但是他确实害了老宁国公。 他放走了他,不知道溶溶会不会生气。 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剩下的,让崔志接着查。 崔承东又跟着太子巡河去了。 崔承东再次出现,右相简直气炸了。 他这些年,第一次发了这么大脾气。 满地狼藉,莫问跪在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就还活着!” 莫问不是狡辩,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永宁侯会活着。 “相爷,属下没有说谎,中了断肠草毒镖的人,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无一生还!那太子身边那个崔承东,难道是个假的吗?” “真是福大命大!” 右相坐下来,微微眯眼。 还好,他对付永宁侯,还有一个绝招。 看来,这一次太子的黄河巡河,他也难再算计了。 可惜,折了林枫。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月底,京城里一片祥和的气氛。 太子巡河也即将结束了。 “阿治下个月初就能回来了,你们夫妻两个总算可以团聚了。” 覃练嘴角噙着笑,看着陈令月。 陈令月笑着点头:“娘也挂念大爷了吧。” “我才不想他,他这些年,哪里有过多少时间呆在家里的。我早就习惯了,我是心疼你,嫁给他,以后只怕你要吃苦了。” 阿治是个武将,若是有战事,根本顾不上家里的。 陈令月微微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他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