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民窑,据说是新平县最早的窑,规模还可以。 主事人早早就候着了。 他眼睛不大,身材瘦高,模样看起很是精明。 他可是听说,今天来的贵人,想要和他们谈一桩大生意,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他们一到,主事人就殷勤迎了上来。 “这位爷,我们窑里的瓷器,那可是新平县第一,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们新出窑的瓷器,没有一样不好的。” 陈令月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堆的新瓷器摆在那里,杯、碗、碟、瓶等都有。 她上前拿起一件,问题和其他的瓷器一样。不过,这窑烧结工艺还行,没有出现开裂、瓷器结构比较紧密。 她想问他几个问题,却见那个主事人紧紧围在崔承东身边,看都不看她一眼。 崔承东马上反应过来,对着主事人道:“你去和我夫人说一说。” 主事人意外,眼里还闪过一抹失望。 一个女人,懂什么? 陈令月心里冷笑,既然看不起女子,那她也没必要问了。 “不用了,我就是随处看看。” 一听她这么一说,崔承东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而主事人一无所知,又粘着崔承东不停介绍他们窑的优点。 陈令月到处走走看看,这里的窑炉,是全倒焰式窑炉,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她走到瓷石淘洗的池子看了看,瓷石淘洗不够彻底,烧窑之后的瓷器,自然会粗糙一些。 走了一圈,她就回到了崔承东身边。 崔承东看她走来,就对着主事人说:“好了,打扰了,我们告辞。” 主事人着急地问:“爷,那我们窑里的瓷器,你们要不要?” 崔承东笑而不语,崔合上前小声说:“你真是没有眼力,这事情,是我家夫人做主,你偏偏要把夫人晾在一边,怪谁?” 主事人傻眼了。 这,一个妇道人家,轮得到她做主吗? 真是乱了套了! 他一跺脚,嘀咕一句:“这位爷看着气派,怎么却是一个惧内的?” 真是悔青了肠子! 陈令月他们可不管这些了,已经驾着马车去了下一个点了。 不过,看了好几家,陈令月都不满意。 因为,那些窑里面,没有很好的窑工。说实在的,看了那么多的窑,还是第一个点里的瓷器,成品还可以。 不过,那个主事人明显瞧不起女人,她也不想和他合作。 走到了下午,他们去了第最后一个窑。 才靠近这里,陈令月就看到了,建在山坡上的龙窑。 她不免惊喜。 这龙窑,多为南方所造,北方很少见的。 崔承东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马车停稳,陈令月急忙赶下车来。 因为前一天,崔承东早就派人在各个民窑都接洽过了,所以,有人来到这里,并不稀奇。 这座窑坐落在新平县横山村,当地人都称呼为横山窑。 这座窑的当家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肤色黝黑,眼睛圆圆的,看起来倒是个憨厚勤恳的人。 陈令月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崔承东却不一样。 他皱着眉,挡在了陈令月身前。 这男子怎么回事,居然盯着溶溶瞧了许久,这般无礼! 那男人才如梦初醒,摸了摸头,露出洁白的牙齿:“两位贵人,是想买瓷器吗?” 陈令月从崔承东身后探出头来:“我想看一看你们的窑。” 崔承东死死瞪着那个男人,可是他仿佛察觉不到,对着陈令月憨憨笑道:“行啊,你跟我来。” 陈令月跟在他身后,朝山坡上的龙窑走过去。 这个龙窑不算太长,应该不超过二十米。 男人笑道:“姑娘,你看看,这是我们窑里烧出来的瓷器,绝对比县里面其他窑炉的成品要好。” 崔承东冷笑道:“你眼瞎吗?她已经成亲了,请喊她崔夫人。” 男子眼中有一抹黯然,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陈令月微笑着说:“对啊,你喊我崔夫人,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这个男人,叫方陶。 “我爹就是陶瓷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陈令月弯唇笑了,“这个名字也不错啊。” 起码比狗子,大牛之类的强了不少。 方陶笑得更开心了,“真的吗?” 崔承东拧着眉心,站在那里,“该说正事了。” 陈令月也不想耽搁时间,她四处看过之后,还是比较满意的。 “方陶,你为什么要这样造窑?” 方陶忙解释:“这窑虽然和县里的其他窑不一样,可是,南方早就有人用了。姑娘,哦,崔夫人,你看看,这窑里烧出来的。” “这窑能比别的窑烧得更快,又多,真的很好。” 陈令月点点头,却问他:“我看你这里的大件瓷器不多,是不是开裂的不少。” 龙窑大件瓷器容易冷裂,这是它一个明显的短板。 方陶咬牙,点了点头。 “崔夫人,一看你就是个懂行的。这窑是好用,可就是每次这些大家伙放进去,出窑的时候,总是没有多少成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令月笑了笑,“你们平时用什么柴火烧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