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陈安拿到了一万两。 他“嘿嘿”笑着道:“你们爽快,我也爽快。我陈安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们害我至此,我也顾不得兄弟之情了。” “回去告诉你主子,大年之夜,宁国公府一定会有血光之灾的。” 乳娘放心地走了。 陈安一家老小,都在西街,姑娘可是派人盯着呢,不怕他不认账。 唐元华却不知道,他根本不在乎那宅子里的人。 赵氏如今和他是相看两厌,陈樊一看也没什么出息了。 也就是宋姨娘,哄得他飘飘然,他还待见几分。她又怀着他的骨肉,陈安也指望她肚子争气,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日后能光耀门楣。 不过,他如今恨极了大哥一家。 赶了他出府,让他净身出户,以致于受尽了赵氏的闲气;指使严云京弹劾他,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再出仕了! 新仇旧恨,他焉能不恨! “大哥,你别怪我,是你先对我无情的。” 陈安阴恻恻地说,脸上是狰狞的愤怒。 夜里,陈安来到宁国公府的角门。 他轻叩三声,来了一个老汉。 老汉打开门,一看是他,就恭敬地问安:“三老爷。” 陈安颔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递给他,“这是药,你婆娘在厨房,让她寻个机会,把这些药放在吃食里面。” 老汉接过去,毫不迟疑地说:“三老爷放心,小人一定照办。” “记得,一定要成功。” 陈安不放心,又叮嘱一番。 老汉点点头,“每年都是我婆娘熬的合欢汤,只要帮这药下在汤里面,保管无人幸免。” 宁国公府的主子,每年过年都要喝合欢汤,这是惯例了。 如此,陈安也就放心了。 “这件事情,已经告诉了宁国公。” 紫苑一大早,就对陈令月说了此事。 陈令月正在梳妆,打着呵欠问:“这老头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帮着陈安做这件事?” 原来,这老头是宁国公府上的老人了,大家都叫他来伯。他婆娘年轻时候,曾经在祖母院子里伺候,来伯则一直就是打更看门的。 多年前,来伯得了急病,还是少年时候的陈安,曾经给过他婆娘一笔钱,救了来伯一命。这份恩情,他们记在了心里。 祖母去世时候,来伯的婆娘去被分到了厨房。 这两个老家伙,如今已经五十好几了,平时沉默寡言的,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前他们也不会特别亲近三房,所以陈奕一直没有发现,他们是三叔的人。 陈令月感叹一句:“没想到,陈安也曾经有善良的时候。” 他的一份善缘,如今却要开出恶果。 “那是什么药?” “头乌之毒,分量精纯。中了之后,过不了一夜,就会死去。” 真狠! 想来,这一次把陈安送到监牢,爹也不会再顾念兄弟之情了。 陈安交了药,也不准备留在京城了。 他也是偶然想起来,府上还有来伯这一号人。 他知道,有一种人,会为了还别人的恩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来伯就是这样的人。 他成亲之前,来伯婆娘还经常给他送些吃食。可是赵氏嫌弃,慢慢的,他们就不送了。但是,在大厨房孝敬的糕点之中,他还是能看到,有他特别爱吃的点心。 他们夫妻没有孩子,对陈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陈安明白。 可是他不会感动。 一个下人而已,能为了他出一份力,那是他们的福分。再说,多年前,他曾救过来伯,如今他们不过是报恩罢了。 他悄悄联络了马车,联络了保镖,准备腊月二十八,就出发离开京城。 这一天,赵氏要去娘家送礼,府里没人,他正好可以开溜。 这天,路上热闹非凡。 街上买年货的和卖年货,挤满了大街小巷。 方陶跟着崔叔,一路运送第一批瓷器入京。 他心潮澎湃,嘴角一直咧着,看起来又傻又愣。 崔叔问他:“没来过京城吗?” 方陶眼睛明亮,声音兴奋:“来过一次,可是那次,我都什么都没看。” 当时,他是跟着来做什么的,他都忘了。 只记得,京城的城门好高好大,京城的人,穿的光鲜亮丽。 他是一个乡下人,土里土气的,哪里敢到处乱看。 今天不一样了。 他的东家,真是太厉害了! 他从来没想过,他能烧出这么一窑,声音清脆,如玉细滑般的陶瓷。 他这两天,根本没有睡觉。因为,他高兴地睡不着了! 带着这么一批货物进京,他雄心万丈,半点也没有当初的拘束。 而且,马上就要见到她了。 那个美丽漂亮,又聪明能干的女子。 如玉阁。 这是陈令月给铺子取的名字。 她一早就等在了这里。 这里是上下两层的楼房,门面位置非常好。推开大门,外头就是人头攒动的大街。只要东西好,不愁没有人气。 这件铺子,原来是做布料生意的,盈利也还过得去。不过,如今瓷器生意才是陈令月的事业重心,她当然要挑选最好的地段了。 “夫人,崔叔他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