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里,虽然是过年,可是皇后脸上也没有什么喜色。 太子妃前来请安,她也看出来了。 她只能挖空心思,去逗着皇后,总算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贤妃那天中毒之后,太医很快就解了。 不过,如今她身子虚弱,终究这个年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皇后为了证明清白,并没有插手去查,到底是谁害了贤妃。贤妃身边的大宫女死了,其他的事情也跟着断了线索。 皇上倒是不敢再说,是皇后下的手了。只是,建元帝最近还是如同前一阵一样,一直待在了惠妃宫里。 如今,宫里风头最盛的人,当属惠妃了。 太子妃不是急躁之人,宫里的形势她虽然看得分明,却并没有太过担心。惠妃如何蹦哒,都越不过皇后。怀王如何能干,也比不上太子。 所以,这些事情,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皇后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她们都没想到,宫宴上的座次安排,会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皇后最近虽然懒怠,可是年宴这样重要的事情,她还是需要亲自过目的。 如今后宫中,皇贵妃,贵妃虚空,皇后之下,贤妃为次,再者就是德妃了,惠妃位于德妃之下。 每次宫宴的座次,皇后高居在上,略次于皇上。贤妃和德妃分居皇后左右,余下才是其他妃嫔。 今天也是这样安排的。 只是,没想到,皇上到了之后,竟然铁了心一般,非要把惠妃的座次放到前面,紧紧是比皇后略微落后一寸而已。 大喜之日,不过是一个位置,皇后心中再有不满,也不会在满堂文武大臣的面前,去和皇上分辨此事。 惠妃脸上如沐春风,笑得分外迷人。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没想到,宴席之上,皇上句句不离怀王和惠妃,只把他们夸得天花乱坠。朝中大臣有些摸不清楚头脑,怎么感觉宫里的这口歪风,吹得有些怪呢? 皇上笑呵呵地说:“以前一直以为,老五的心不在正事之上,朕也就随他去了。如今他去了户部,竟然也能干些成绩出来,真是出乎意料。” 怀王谦虚地说:“父皇可别再夸儿臣了,我做的这些,对比起大哥,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皇上眼光扫了太子一眼,却道:“太子以前看着是不错,不过,最近朕看着,他还是感情用事了。为人君主,怎么能被感情左右。”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右相嘴角勾起笑意,左相却是紧紧皱着眉头,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这是对太子不满意了? 怀王那些小伎俩,怎么能和太子相提并论? 皇上这是怎么了? 惠妃却很是谦卑地说:“皇上,怀王不过是凑巧而已。太子的才干,那可是朝堂上下交口称赞的,怀王如何能与之相较?” “未必。” 皇上说了两个字,就端起酒杯,对惠妃说:“你就是心眼太直了,看问题不深入,谁好谁不好,朕心中有数。孩子你教得很好,朕敬你一杯。” 这些对话,越听越让人心惊。 旁人都看向太子,太子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那紧抿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一丝情绪。 陈令月看着,心里忍不住赞叹,果然每一个皇帝都是最好的演员。这演技,真是厉害! 她若不是知道内情,还真以为,皇上对太子不满意了呢? 宴席上的人,都不是傻子,皇上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其中的意思,却已经分明透露了出来。 想到历朝历代,皇上和太子之间的血腥争斗,特别是当皇上年迈的时候,这样的争斗会越发激烈。 对比一下如今的局势,可不正是如此吗? 想到这一层,所有人看向怀王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特殊意味。 崔承东这个时候,就站了起来。 他朗声大笑,“臣觉得,惠妃所言极是,怀王的才能,对比太子,简直不堪一提。” “皇上,大燕能有这样一位出事周密,体察民情,文韬武略的储君,真是大燕之幸,百姓之幸,皇上之幸!” 建元帝的脸,明显拉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酒杯,眼神尖锐,看着崔承东,声音中的冷意,就如同眼前这隆冬腊月的天气一般,不小心就能冻死人了。 “怀王的才能,朕颇为认可。你居然敢说他不值得一提!朕倒要听听,崔中郎将你的高见了。” 崔承东仿佛感受不到皇上的语气中的冰冷,他大声说:“怀王去户部,不过是提了几条建议,其中最让大家称道的,还是在赈灾制度上的建议。” “原来朝廷的赈灾,要求的是必须上报上级后,得到批准再开仓赈灾,这无疑是耽误了赈灾的进度,甚至会因为赈灾不及时扩大伤亡。” “怀王提出,一旦发生灾情,可由地方官员先进行赈灾后,再上报审批。” 有人问:“这样本来就是更有利于赈灾的,怀王提的没错啊。” 崔承东轻哼一声,“是有益于赈灾,可是,” 他语气一转,明显带着质问:“怀王可曾想过,一旦开了这个口,这些赈灾粮食,又有多少能够真的到灾民手中,或者又有多少是真的赈灾了?” 地方官员虚报灾情,从而骗取赈灾物资的事情,屡见不鲜。一旦地方官员可以自行决定开仓,那么各地粮仓里的粮食,很可能很快就会被以各种赈灾名义,消耗一大半。 这确实是一个隐患和漏洞。 “那中郎将的意思,是有更好的办法了?” 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