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我是卫东营驻军将领薛岚。” 他抱拳向崔承东见礼。 如今他们是平级身份,崔承东也是抱拳回礼。 他策马上前,问:“薛将军特意在此处等我,所为何事?” 薛岚爽朗地大笑:“为了给崔大人送行。” 更奇怪了,他和薛岚,可没有半点交情,甚至可以说,是素昧平生。 “崔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我曾在你父亲麾下做过小将,得蒙他赏识,举荐了我,我才有了今天。京城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真是为你不值!” “你此次东去,必然要路过济阴郡,我便在这里等你了。果然,你今天来了。” 崔承东挑眉,有意思。 “薛大人客气了,我此次身负皇命,实在不宜耽搁。大人的心意,我领了,我们还要接着赶路,就此别过吧。” 如今天色尚早,崔承东并不计划停留。 可是薛岚却说:“崔大人,你急什么。这一路东去,都是平地,好走得很,你就是今夜在济阴郡住下了,也耽搁不了你的时间。” “我方才听到,兄弟们这几天都没有吃好。我已经在城里面备好了酒菜,大家伙都好好吃一顿,在客栈住一晚,好好松松骨头,明天再上路又何妨?” 方才崔合的声音不小,他听得见,并不奇怪。 崔承东还是拒绝。 “薛大人,你应该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对我已经不满了,若是他知道我逗留此处,耽误赴任的时间,那又是一项罪名。” 薛岚一挥手,“管他呢?如今还没有出十五,还是过年呢!他这大过年就让你离京赴任,也忒过分了点。” “崔大人,我心里头对你,就像对弟弟一样。你不能就这样离开这里,哥哥我心里过意不去。” “今天这一顿,你必须留下了,让哥哥给你接风洗尘!” 都是军旅中人,大家说话直来直去的。 他又说:“若是你执意要走,就是看不起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正四品卫东将军。” 话说到这个地步,崔承东也不再推辞了。 “既然薛将军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薛岚大喜。 两人并肩而行,崔承东问道:“如今卫东营里,还有一个是我的老熟人,不知他可在营里?若是在,那我们该见一面叙叙旧了。” 薛岚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是哪一位呢?” “是将军手下的黄参将。当年我曾在东北和他一起,建元二十年夏,对战靺鞨,我曾孤军深入靺鞨杀敌,黄参将当时就和我一起。” “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却勇敢得很,我记住他了。” “哦,这件事情,也曾经听黄参将聊过。真是不巧,他三日前,就去东边巡防了,要过七八天后才能回。” 崔承东眸色渐深,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只能改日了。” 薛岚又笑:“不着急,崔大人今后在东海,离济阴郡不过两三天路程,等黄参将回来了,我让他亲自去东海找你。” “有劳薛大人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城里一间酒楼。 薛岚提前订好了二楼的几件雅间,满满当当的人坐在里面,气氛也挺热闹的。 崔承东说要去方便,就下了楼,往后面走。 他拐了个弯,不小心走到了厨房,厨房里的人正好在说:“这两天,薛大人天天来这里订菜,真是奇怪。”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他来订好几桌,酒楼有收入了,大家都好。” “就是,有钱还不想要?” “这钱,是东家赚的,关我们什么事。大过年的,我更愿意在家里待着喝酒呢。” “崔大人,你走错了,这边才是茅房。” 崔承东一回头,就看见了刚才一直跟在薛岚旁边的一个男子,站在他身后。这男人的脸上有一些麻子,十分好认。 崔承东微微颔首,就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走了。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了酒楼墙根下,堆着一个小山那么高的柴火。 看来,薛岚是准备在这里动手了。 这场接风宴,只怕不是什么好宴。 崔承东很快就回到了宴席之上。 那麻子男人不知道是怕他溜了,还是真的担心他再次迷路,一路都贴身跟着他。 看到他回来了,薛岚就笑道:“快来,就等你了。早就听说崔大人治军甚是严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不来,你的弟兄们,个个都不肯动筷子呢?” 崔承东轻描淡写地说:“薛大人过奖了,不过是他们看见了大人,不敢造次罢了。” 他坐下之后,喊来了崔合:“你去和大家说,薛大人盛情款待,大家只管放开吃就行了。若是怕喝醉了,就问崔道要一粒醒酒丸,别等会喝多了耍酒疯,让人看笑话。” 崔合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属下一定叮嘱他们,绝不给爷丢人。” 薛岚侧耳细听,也没听出什么不妥。他这才安心了,“崔大人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哪里这么多规矩。” “这位小将,你让兄弟们,只管喝。若是喝醉了,我担着,保管不让你家大人责罚你们。” 崔合拱手,就走了出去。 他们的人,分开坐在三个雅间里。 崔承东和薛岚一起,坐在一间,其它的人,又分开坐在另外两间。 酒菜上桌,崔承东也有些饿了。 薛岚实在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