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再次走到何掌柜身边,耳语一番之后,何掌柜又和衙差说了一次。 衙差不傻,紫苑来回走了两次,他猜到了如玉阁的东家应该就在二楼。 他是京兆府尹的心腹,上次陈安之事,他参与了不少。 府尹大人在那件案子之中,帮了宁国公府的大忙,看在府尹的面子上,也看在崔中郎将的面子上,衙差当下就决定了,要帮这个忙。 于是,他又把五个人都放在一起,当众审。 那些客人,都想听完一整件事,也都没有人走。 这时候,何掌柜就让人搬着桌椅板凳,上了茶点,让他们坐下来,看完后面的事情。 张二狗出来,看见这样的架势,有些懵了。 怎么这些人突然吃起茶来了? 衙差冷笑道:“好一个张二狗,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方才这四个人可是都招了,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你挑唆他人闹事,恶意挑衅,又背负了三百六十五两银子的债务,若是不如实招供,减轻罪行,我粗粗算了下,你要坐十年牢。” 然后他又说:“不过,何掌柜说了,若是你肯如实交代,这些银子都不用你还了。事主原谅你了,我可以向府尹曾大人求情,让你的牢狱之灾,少个三五年。” 张二狗可不是被吓住了。 他是在算计利弊。 那人找上他,一共给了他六百两银子,他为了让这几个老家伙一起过来,一共花了八十两。还剩下二百多两,赔了这三百六十五两,剩下二百三十五两。 十年,他能挣二百三十五两吗? 也许能,如果再遇上这样的买卖,他一下子就发了。 可也许也不能,毕竟这样的好事,可不是随便就能碰上的。 怎么选? 何掌柜看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就说:“这三百六十五两,只是瓷器的赔偿。大人,张二狗带着人来如玉阁闹事,意图损坏我们店的名誉,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项巨大的损失。” “若是他不肯交待,那我们到时候就要求他再赔偿一百两的名誉损失费。” 何掌柜真是个人精,一下子就戳到了张二狗的痛处了。 “什么名誉损失费,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何掌柜不看他,而是看向衙差。 衙差道:“也可。府尹大人最恨这种生事造谣的人,回头我禀明了大人,想来大人能体谅你们的苦楚,让张二狗赔偿一百两的名誉损失费。” 国子监教学周楠是个急公好义的,马上道:“说得也是,人家开门做生意的,你们这一闹,若是得逞了,那对如玉阁可是巨大的打击。” “要我说,一百两还算少的。” 吃人的嘴短,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吃着如玉阁的茶点,总该出点力气。何况,本来这件事,就是如玉阁受了无妄之灾,他们不过是帮助了有理的一方而已。 张二狗听到这么多人都说,还要再加一百两。 这账还用算么? “大人,若是我招供了,我要坐几年的牢?” 衙差想了一下,说:“你若是招供了,如玉阁不追究你的赔偿,那就是单纯的寻衅滋事,看在你坦白的份上,府尹大人最多判个三年。” 三年,成! 自打记事开始,张二狗都坐了好几回的牢了。 短的个把月,长的一二年。 何况,曾维英治下的监牢,伙食不错,去里面待个三年,正好躲一躲。毕竟,他把事情办砸了,说不定背后的人要找他寻仇出气。 “好,我说。” “是右相府上,一个叫周石的管事,拿了二百五十两银子,找我办的这件事。” 右相! 衙差头疼了! 早知道和右相扯上关系,他就不在这里问话了。 他还以为,是同行的商家,眼红如玉阁的好生意,这才找人闹事的。 周围的人,也很是惊讶。 右相和如玉阁,怎么会扯上关系? 周楠第一个不服:“你胡说!右相在朝中,一向清正廉明。他从不仗势欺人,一个小小如玉阁,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张二狗可烦这个人了,什么事情都有他。 一会帮忙,一会又倒打一耙。 “我怎么胡说了!那人可是给我签字画押的,周石。我虽然是个无赖,可是还是混得开。我早就打听过了,周石就是右相府上的一个管事。” 说着,他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何掌柜抢先接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再递给衙差。 “这里是有个画押,落款就是周石。” 这是一张契约,上面说着周石请张二狗办事,预付二百五十两,剩下的,等张二狗办完之后再给。 衙差看得很清楚,他有些犯难了。 何掌柜道:“素来听闻曾维英大人刚毅果决,铁面无私,不畏强权,敢于替老百姓申冤,想来这一次,也能还我们如玉阁一个公道。” 衙差瞥了他一眼,暗骂:如玉阁背靠卫国公府,还敢说是平民百姓吗? 不过,想到这一层,他又不怕了。 有府尹大人和卫国公府顶在前头,他们上面的人打架,赖不到底下人身上。 周楠愤然起身:“右相府中的管事做事,不代表就是右相所为。如玉阁掌柜,你不必含沙射影,曾大人廉洁公正,右相也不是那等恃强凌弱的人。” 说完,他就气呼呼走了。 陈令月在上头看得分明,有些好笑,这个周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