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孟大路从军营回到家中,直接去了书房。 他没有点灯,在黑夜里坐了许久。 “老爷,回来怎么不点灯?” 一声温柔的女声,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孟大路仿佛被惊醒,他起来,快步走到门口,“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西北的早春,夜里也是刺骨的冷,她身体这么弱,实在不该出门。 女子三十岁上下,身材消瘦,行动之间,有一股娇弱之态,惹人怜惜。 她睁着一双明眸,看着孟大路:“这么晚了,都不见你回房歇息,我就来看看你。” “将军是有心事吗?” 孟大路眼神一滞,对上她明了的视线,也就说了实话:“嗯,今天刚听说了一件事。” “怎么了?” 她刚问完,忽然又意识到,能让他这么挣扎的事情,一定是关于京城那边的消息。 她低头,没有说话。 孟大路知道她心思细腻,必然是猜到了。 他不忍她伤心,一把搂着她:“没事,你别多想。” 她眼里都是迷蒙的眼泪,对着他呜咽:“我怎么能不多想,若不是为了我这条贱命,你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你一向重情重义,如今为了我,却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也许,我就不该活着!” “媛娘,你不要这样说!”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孟大路浑身一震! 她怎么能有事! 为了她,他把所有能舍弃的东西,都舍弃了,包括他的良心! 他只想要她陪在身边而已! “不要这样说。” 他紧紧搂着她,呢喃道:“别担心,都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许,我做的这些,对大家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 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这样的话,他说出来,他就觉得是真的了。 “媛娘,你要好好在我身边。” 媛娘柔柔应了一声:“好,能陪你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哎,都是命啊! 遇到了她,孟大路只能认命。 两人静静相拥,过了一会,孟大路道:“你的药,要接着吃。别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神卫军的事情,他还是再等等吧。爷的这两封信,来得有些蹊跷,他不能贸然行动。 只是,他不能拖太久。 媛娘的命,握在他们手中,他赌不起。 这一辈子,他是做不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了。他所求的,只是能和媛娘白头到老,其它的事情,他不想去深思。 崔承东知道,一时半会,内奸不会动手的。 他能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都没有暴露,一定是一个能忍的人。 “把唐骁和孟大路的女人的日常活动情况,都给我摸查清楚。” 既然背叛的事情,是因为女人引起的。这个女人,总该有些不寻常的地方才是。 这些事情,崔叔他们查不出来,崔合他们却一定能找到。 而他则是侧重去边境看一看,吐蕃有没有什么动静。 这一天,陈令月带着紫苑她们出门,去酒楼吃饭。 她其实不常出来吃饭,只是今天从米家窑回来,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被里面的香味吸引住了。 若是不进来就好了,她们刚一进门,迎面就遇上了一个人,想躲都躲不开。 居然是郑秀媛,很久都没有见面的郑秀媛。 “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秀媛看见她,很是吃惊。 陈令月很沮丧,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呢? 不过,她还是冷静地说:“我祖父的老家在这里,我二叔回到老家来了,我就过来看看。” 郑秀媛狐疑地看着她,这个说法,好像很奇怪。 一个出嫁女,不在夫家好好待着,居然回老家看二叔。 “是吗?” 她根本不相信。 陈令月却不管她信不信,“告辞。” “崔大夫人,你等等。” 郑秀媛喊她,她只得转过头来,不咸不淡地问:“咸宁郡主,还有什么事?” 郑秀媛只是怔怔看了她一会,突然问:“你怎么不去东海?” “我没必要和郡主说吧,告辞。” 这一次,她真的匆匆离开了,管他失礼不失礼。 是她大意了,以为在陇西郡,就不会有人认识她,没想到能遇上郑秀媛。 但愿别出事。 可是事情就是那么巧的。 这天她和郑秀媛见面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正好是米老二的猪朋狗友。 他从米老二的嘴里,知道陈令月这个人。 米老二那天被打了之后,对陈令月是恨之入骨,可是又害怕她身边的丫鬟,所以一直憋着一口气。 他在陇西郡什么都不多,猪朋狗友最多。于是,他就把这些人喊来,但是,这些人怎么可能商量得出什么好主意。 于是,出气这件事,就只能暂时搁下了。 这个猪朋狗友也是他喊来帮忙出主意的其中一个。 陈令月出入米家窑好几次了,这个人正好认识他。 他马上跑去对米老二说:“不得了了,那个胡夫人,可不是什么胡夫人。” 米老二脸还疼着,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