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陇西县的上流人士,都纷纷好奇,这个米家窑是要干什么? “米家窑青瓷竞拍会”,这个名堂,还是第一次听说。 苏胜文这边,是米福亲自送的帖子。 苏胜文收到帖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米福,你这可是不给自己留退路了。这一窑若是还没有我满意的天青色瓷器,你以后,至少在陇西县,是不能再烧窑了,你真的不怕?” 米福轻笑:“苏公子,多谢你的美意了!你当初嘲讽我,天生好命,遇上我三叔没了,我才捡到这一个米家窑。你眼中的我,没有一点烧窑的天赋。” “我不想被你看扁了,你来就行,记得带上你的一万两银票。其余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提起这个,苏胜文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他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那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说我是一个不懂品鉴瓷器的睁眼瞎?” 米福翻个白眼:“你本来就算不得懂,你懂得看颜色,却不懂怎么欣赏它的胎样,它的造型等等,只会看颜色的人,能算得上懂瓷器吗?” 苏胜文一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就摆摆手道:“行了,我们不说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一定会去的。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反正怪不到我头上。” 米福拱手道:“这你放心,绝对没人会赖到你头上,告辞。” 苏胜文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免奇怪。 明明一个月前,米福对于烧出天青色这件事情,一直都是装腔作势而已。 现在居然敢弄出这么大的场面,看来是真的有把握了。 难道,是因为那位胡夫人吗? 想到她,苏胜文不禁叹气,美人不仅嫁了人,说话还挺凶的。 不过,能看一看也好。 那天,她应该会在的。 徐县令这里,当然也收到了帖子。 他没想到,陈令月会在陇西县搞出一个什么“米家窑青瓷竞拍会”。 这女人怎么这么能折腾。 徐夫人对郑夫人说:“姐姐,你看看,这个崔大夫人可真是不安分,都到了西北这样的地方了,还忍不住闹腾呢。” “姐姐,那天我们也去看一看热闹吧?” 郑夫人却不想去。 “干嘛要去给她捧场?” 徐夫人好笑道:“姐姐,我们去了,也可以找茬啊,你说呢?” 这么一想,也对,两个人都决定去了。 郑秀媛也说:“娘,姨母,我也去。” 郑夫人看她想去,生怕她又想起崔承东那个狠心的人。 “不去了,我们都不去了。” 好不容易最近媛儿的心情好些了,可别有砸在这崔家人身上了。 郑秀媛却坚持道:“娘若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娘你放心,我只是想去看一看而已。” 郑夫人叹口气,无奈地说:“去吧。” 也不知道,媛儿是不是前辈子欠了崔家的什么大恩了,这辈子到哪里,都要受他们影响。 什么时候媛儿能把这些人不当回事了,那就好了。 这四天,米福守着窑,寸步都不敢离开。 陈令月也时不时就转到米家窑去。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总算到了开窑的时间了。 烧窑的人都知道,自从装窑点火之后,一切只能尽力做到最好而已。 因为,窑里产生的各种变化,已经大部分不受人的思维控制了。出窑的时候,有可能得到美轮美奂的上等好瓷,也有可能,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废料残渣。 怀着忐忑的心情,米老爹郑重地开窑了。 撬开窑门,他用数十层湿布包裹着头、脸、肩膀、背部等部位,毅然进入了窑炉。 他捧出来的第一个瓷匣,打开之后,大家都沉默了。 这是一个青瓷提梁壶。 颜色是偏青色的,但是有些泛黄,有些像之前米家窑烧出的那种颜色。若是但论颜色,还是有了不少变化。 陈令月看到大家的反应,就走到提梁壶旁边,拿起壶对着大家道:“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这个壶所在的位置,是瓷窑前段,高火位的位置,容易出现这种发黄现象。” “火焰升温太快了,釉料融化得太快了,所以会发黄,算是常见的现象。” 说白了,就是还原气氛不足,胎料中的三氧化二铁还没能还原成低价铁,氧化气氛出现得太早了。 不过这些化学名词,就不好解释了。 大家一听她说是正常现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米老爹接着开第二个,这个是一个执壶。 这个壶的釉色均匀,也不乏黄了,是一种青碧色,看起来是成功的。可是它的壶把手位置,有大大小小好几道裂纹。 米福的脸,也暗了不少。 又失败一个? 陈令月不以为意,她拿着壶看了看,说:“这个壶的失败,不是因为釉色,这个颜色很好看啊,大家烧了那么多年的瓷,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这个壶,多半是我们做的时候,胎体厚薄不均,或者入窑前水分太高了导致的开裂。” “看来,我们这一窑,一定能烧出天青色的瓷器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哪一窑都有废品的,这是每个窑工都知道的道理。 他们是太渴望出现一个完美无缺的天青色瓷器了,所以才会那么沮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