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邱大伯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荆和痛苦道:“当然!老邱家里不缺钱,那三十贯钱根本收买不了他!”
“后来呢?”邱岚急切道,“你们不是守着他呢么?他怎么会被人带走的?”
康祺苦着脸:“被搜出了‘赃银’,老团首也非常震惊,召集了我们几个讨论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我和荆和就去了,谁成想才走开一个时辰,他人就不见了!”
“你们几个人开会?”桑原问道。
“我和荆和,还有几个教头,当时孔恕之、冷欢、孙时波他们几个年纪还小,就没叫过来。”
邱岚深深叹息:“那些小厮肯定也不会去参加密谈,有的是时间偷偷将我爹带走。”
“对,尤其当时已经是晚上,月黑风高,他们在外若有人接应,将老邱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院子,简直易如反掌!”
张夜明沉痛道:“再之后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幸亏我爹当时在山里发现了邱大叔,不然他真有可能被狼给吃了。”
“现在很难确定松茂团内部的真凶是谁,还有一个问题——”邱岚看着大家,眉头紧锁,“后来我爹想进城给自己洗脱嫌疑,追杀他的人又是谁,是君里南国的人,还是别人?”
桑原想了想:“我觉得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更加无凭无据。”
这话说得令人沉默,一时间大家许久都没做声,主屋里落针可闻,气氛压抑得令人呼吸都不畅。
邱岚觉得自己此前那高涨的信心想来简直可笑——当年都没能破的案子,到了二十年后无凭无据的现在,又从何处才能撬动它最关键的线索?
片刻后,荆和小声道:“我们能想起来的就是这些,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别这么说,我觉得已经帮了很大忙了。”桑原立刻道,“至少我们现在能确定那两个嫌疑人的作案方式不是吗?”他转头看向邱岚,“岚姐,不用太悲观,我觉得二十年前没能破案,未必是因为这案子有多难破,而是因为草草结案。”
邱岚没想到他能看出自己的心思,下意识地应道:“嗯?”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当天比赛失误,当晚邱大伯失踪,第二天就传来他狼吃掉的传闻,官兵寻去再无踪迹,而官家赔了夫人又折兵,颜面无存,又加上此案死无对证,他也只能赶紧结案,处罚相关人等,免得此事拖得时间太长,丢脸丢更多。”桑原认真分析,“既然官家不查,又无人为邱大伯伸冤,再好破的案子也不会自己破,但不见得我们现在就没有机会。”
少年声音清朗,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掷地有声,好似给邱岚打了一剂强心针,令她方才失落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
“对了,两位伯伯,当时一起去比赛现场的几个小厮,后来都有什么举动?”她追问道。
康祺若有所思:“完全没印象,确实顾不上留意他们。”
“他们没有着急辞工离开的吗?或者有谁突然间好似发了横财似的。”
“没有,当时官兵来查,把我们全都问过一遍,大家都在,没发现谁离开。”荆和也回忆道,“至于发横财的,更看不出来了。”他看看康祺,“当时我俩家里也摊上了事,官家结案之后,最早离开松茂团的其实是我们。”
他俩的事邱岚都知道,便也没有追问。
桑原不甘心地问:“那几个小厮都叫什么,你们还记得吗?”
“隐约有印象。”康祺问邱岚要了纸笔,在上边写下了四个名字,“但这也很难追查了吧。”
邱岚接过信笺看了看:“无妨,总比没有好。”
“小岚自己肯定很难查,但是睿王应该有办法。”荆和道,谁知说完这话,他却收到了来自康祺让他闭嘴的一瞥。
他掩饰地挠了挠鼻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睿王是有办法,但小岚不想靠他。”张夜明道,“我们尽量靠自己,要不然欠的人情真是还不完了。”
荆和点点头:“这倒是。”
两人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又加上夜色已晚,便决定告辞。
大家一起将他们两人送到门口,康祺转身道:“别送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好。”邱岚拜托两名女侍卫,“琴歌姐姐,雪月姐姐,能不能麻烦你们护送两位伯伯安全到家?”
毕竟两人年纪大了,还喝了酒,又在孔恕之那边稍稍露了些马脚,哪怕她觉得孔团首不是坏人,但还是得小心为上。
女侍卫点头应允,陪着康祺荆和往巷子外走去。
邱岚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他们,拎着裙角快跑几步追上去。
“两位伯伯,你们还记得比赛当天,第一轮结束后,我爹喝下那碗水,之后是谁拿走的茶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