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来一点,并没有完全退烧,已有些肺热迹象,这两天就留在府中好好休养,快些好起来,也好面见父皇,为你父亲伸冤。”
这样的安排无可厚非,邱岚便乖乖听命。
之后睿王叮嘱了她几句便离开了,等他走远之后,方丝雨跟过去,把门打开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外头,才把门再次关上。
“岚姐儿,你不知道,先前你病得厉害,殿下一直守在旁边照顾你,明明我也在,但不管是喂水还是喂药,他都亲自来,还帮你擦脸、擦手,细心得不行。”方丝雨脸上挂起姨母笑。
邱岚听了,心里更加内疚。
“等下次他来了,我再亲自谢谢他。”她也知道轻飘飘的几句话没什么意义,但总得表达感谢之情。
方丝雨小鸡啄米般点头:“你肯定是要谢他的,我听顾侍卫说,为了让官家听邱大伯的案情,殿下昨天从下午开始一直跪到今天早上,冒着那么大的暴风雪,死活都不肯挪地方,后来晕倒了才被人抬进屋里去。也就是这番诚意才打动了官家。”
邱岚:“……”
怎么办啊,这怎么办!
这样的债要她怎么还?!
“不过桑原也够可以的,他跑去刑部大牢闹腾,非要见你一面,被人按住乱棍打了一顿。”方丝雨连连感叹,“这俩男人,其实都不错,也算各自尽了全力了。”
邱岚一听,大惊失色,撑着身体便坐了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伤得重吗?”
“还行,活蹦乱跳的,都能再挪到睿王府门口闹呢。”方丝雨笑眯眯地看着她,“岚姐儿,说说心里话吧,你其实是喜欢桑原对不对?要不然一听他挨打就激动呢。”
邱岚心里无奈,昨夜还在牢房里回顾被掳走之后的惊险历程时,她就确认了自己对桑原的情感——其实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对他余情未了,只是碍于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情绪,不想再重蹈覆辙。
但是经历过虎口逃生后,她突然就不在乎了,好似经历过这番生死险情,那些伤疤已经不再重要,她只怕会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只是面对睿王对自己的深情,邱岚觉得若是自己现在跟桑原复合,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即便知道人的感情是自由的,她并不在这方面亏欠对方,但还是不免内疚。
得等殿下放下这段感情,她才能心无挂碍地跟桑原在一起。
想到这里,邱岚便叫方丝雨寻来了纸笔,亲自写了一张字条,再叫对方帮忙送给了大门外守着的桑原。
得知桑原看了字条便心情大好地离开,她也能放心好好养病。
但事情宜早不宜迟,迟了恐生事端,第二日一早,邱岚觉得自己身体好了不少,烧完全退了,咳嗽也不严重,想必那肺炎症状应该是被压下去了,她便询问尹溶风,方不方便今日就向皇帝说清楚当年一事。
尹溶风也怕夜长梦多,便派人入宫询问,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下午便带着邱岚入宫,同时将所有证人都带到宫外,听候宣召。
经过这两天的冷静思考,和兴帝对邱念远一案有所松动。
当年,还是太子的他一直都在现场,他并不是第一次看邱念远眺水秋千,当日对方表现得大失水准,也令他觉得奇怪。
很多人都觉得怪异的事,他一个聪慧的皇太子怎么可能不觉得有问题,只是当时邱念远失踪,疑似死亡、死无对证,又碍于皇家颜面,此案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只能草草结案。
可这件事确实成了先帝心结,也在君里南国面前丢尽了大熹脸面。
二十年来,臣工们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谁都没有提起过,但是那日尹溶风说的也对,他说此事不仅仅是一桩构陷案,幕后的真凶更是犯下了通敌叛国的罪行,将对方抓出来,也能够与君里南国对质,同时也有了战争借口,正好可以顺势打击在边境蠢蠢欲动的君里南边军。
不管是站在邱念远的个人清白角度,还是大熹国之威严,都应该将此事彻底查清!
于是这次面见邱岚,和兴帝召来了几位老成持重的大臣,如左右丞相等,还叫来了大理寺卿,加上太子一起,算是一次公审,但因着此事不上大朝会,于是便没有在正殿问话,依旧在修性殿。
臣子们听说当年的邱念远一案居然有了新的进展,也十分重视,于是当邱岚踏入大殿之时,被殿中肃穆庄严的气势小小震撼到。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她半是激动半是紧张,跟随尹溶风行礼,等起身后,便按照和兴帝的意思,将邱念远当年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等她陈述完,皇帝陆续宣召了孔恕之、冷欢、康祺和荆和上殿,他们作为证人,佐证了案发当日的经过,接着张大婶和张大叔也被请上殿来,佐证了邱念远被人救下之后,因着被人追杀而无法自证清白,无奈只能隐姓埋名、化名邱岩继续生活的后半段经历。
最后,尹溶风行礼道:“父皇,自从儿臣与邱岚着手搜集证据之后,真凶觉察到了此事,开始惊慌,于是试图开始掩盖真相,因此儿臣与邱岚设下计谋,引君入瓮,果然将其中一人引了出来,再根据他的供词,抓捕到了他的同伙。”
和兴帝面沉似水:“带上来!”
尹溶风转身向殿外大喊:“将疑凶带上殿来!”
门口太监将命令一道道宣了下去,片刻后,顾南云和沈北雁以及另外两名侍卫,押着两人进入大殿,将他们狠狠推在了地上。
赫然是孙时波和郑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