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药,看着邱念远喝下去之后,见荆和盯着茶盏若有所思,生怕被看出端倪,他又赶忙从荆和手里接过了茶盏。
比赛失利后,松茂团的人将邱念远带回团内诊治,后又紧急召开会议商量对策,没有参会的孙时波和郑茂两人一起迅速将邱念远带出松茂团,交给了那神秘人。
他们的工作便告一段落。
之后听到邱念远失踪,疑似被狼咬死,再加上官家并未深入追查,草草结案,一切都如当时承诺此事那人所说的一样,孙时波两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即便松茂团备受冷落,他俩也没打算离开,而且一出事就走,太勾引人怀疑,因此两人就在团里留了下来,出于同样的原因,每人得的一百多贯钱一点也没敢花。
松茂团一下子失去三员大将,当时孔恕之和冷欢年纪还小,尽管水秋千已经被官家弃如敝履,但并没被禁止,孙时波和郑茂便挑起了大梁。
只是一连过了好几年,松茂团都没有恢复元气,两人年岁渐长,有心想离开,但又遇上了老团首去世,临终托孤。
水秋千表演正在慢慢有起色,老团首希望他们能留下当总教头,多带些人才出来,并且给他俩承诺了丰厚的月钱。
想到现在去别的团也没意思,做生意自己也并不擅长,留下来做总教头和副教头,至少也是受人尊敬倚仗,在金钱和面子上都能得到满足,于是孙时波和郑茂便没有走,一直留到了现在。
若不是邱岚出现,要替邱念远翻案,两人肯定还能一帆风顺地继续安享太平。
“先前是邱岚从康祺荆和二人讲述中发现疑点,怀疑真凶就在那日在舱房中的松茂团人员中,也是她率先将嫌疑人锁定在孙时波身上,同时命儿臣派人保护康祺荆和。”尹溶风对和兴帝道,“正因为如此,儿臣才能将孙时波捉拿现行!”
和兴帝捋着胡子,认可地对邱岚点了点头。
之后的事,便由张大婶和张大叔讲述,加上邱岚的经历,拼凑出了邱念远整个的人生经历。
孔恕之感谢孙时波及郑茂在危难时不抛弃的恩义,始终对他俩尊敬有加,当他年纪轻轻就接过团首重担之时,还曾将两位大哥当做唯二能依靠的人,有时候甚至对他们言听计从,等他年岁渐长,才慢慢具有团首的威严。
现在听说一切惨剧的源头居然正是他俩,他胸中委屈、失望、愤怒烧成一团烈火,怒急攻心之下,“噗”地一声,当堂呕出一滩鲜血,跪倒在地。
冷欢担忧地扶住他:“师兄!你冷静些,千万别因为这两个混账伤了身体!”
邱岚也道:“团首,请息怒。”
“邱……”孔恕之目眦欲裂,满脸痛心,看着她道,“是我……我对不住你们!”
“团首也被隐瞒其中,无需自责。”邱岚温声道。
怎能不自责,孔恕之心中深深叹息,邱念远被人如此栽赃,而他却听了真凶谗言,拼死阻止康祺两人为对方翻案,甚至还写信给了邱家——想必邱岚出事,正是邱家动的手!
我糊涂啊!
他瘫在冷欢怀中,悔恨得浑身颤抖。
尹溶风冷声质问:“孙时波,郑茂,本王方才所说的事,是否一切属实?你们是否认罪?!”
“认罪!”
“我、我认罪!”
两人趴在地上齐齐叩首,先后喊着“请陛下饶命”。
“饶命?!你们觉得自己配活着么?”和兴帝听完来龙去脉,自然也是怒不可遏,双眸中透出冰霜一般的寒意,“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孙时波颤抖道:“草民、草民曾追问过,但对方不肯说,不过有一次,我曾偷听到那人跟、跟几个戴着帷帽的人说、说,不会让大‘乌真’还是什么的失望,不知道这‘乌真’是什么……”
“启禀父皇,儿臣查到,当时的君里南国使团首领便是他们的大巫尊。”尹溶风正色道,“儿臣有理由怀疑,凶犯听到的‘乌真’就是‘巫尊’。”
和兴帝自然记得这位大巫尊,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邱念远当时比赛失利时,此人明里暗里都是讽刺,将先皇气得半死。
“可有实证?”他咬牙切齿地问,若是拿到实证,便能向君里南国讨个说法。
尹溶风行礼道:“还在追查,只可惜时间久远,而两名凶犯皆不知那中间人是谁,查起来颇为困难。”
“父皇,以儿臣所见,此事并不需要什么‘实证’。”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尹溶潇突然道,“有这两个凶犯,就足够让我们去找君里南国好好谈一谈旧事,若是他们不肯谈,那就只能动兵了。”
旁边左丞相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这分明就是君里南国算计大熹在先,邱念远一案,最终谁占到了便宜,谁就是幕后主使的最大嫌疑人,如此铁证如山,是要跟他们好好‘谈一谈’,让他们把侵占的大熹领土还给我们!”
其余臣子纷纷道:“臣附议!”
“草民愿意远赴边境,与君里南国对质!”孙时波突然大喊道。
郑茂也跟着喊出同样的话,道理很显而易见——两人希望多活一段时间。
“父皇,儿臣认为,跟君里南国算账肯定是不可避免,但眼下更应该洗清邱念远的不白之冤,并昭告天下。”尹溶风正色道,“此举可让全国百姓同仇敌忾,支持朝廷向君里南问罪的举措。”
和兴帝沉吟片刻:“不错,传旨下去,即刻为邱念远及其妻女正名,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