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剧痛还是因为刘海,芬芬此时的视线并不清晰,只能看到眼前模糊的轮廓。或许不止是视觉,就连听觉、触觉、嗅觉等其他感知也变得迟钝起来。
芬芬感受不到父亲扶着她的手臂,也感受不到妈妈焦急地呼唤。此时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对面那堆虫子,我应该可以打过。
感受到主人意志的精神力倾巢而出,几乎是欢呼着从防护罩里冲了出去,像是贪吃的小猫咪一样,三口并作两口吞地把大厅里虫族脑域里的能量席卷一空。
一只又一只虫族身体僵硬着倒了下去,巨大的身体在残破的宴会厅里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扬尘。
离防护罩较远的虫族们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妙,挣扎着想跑,却被艾伯特精神力暴动带来的精神力飓风裹挟着动弹不得。
于是芬芬这些倾巢而出的精神力就像是冲进了自助餐厅的流浪汉一样,尽情地享用路过的每一道美餐。
芬芬的精神力势如破竹的略过了所有的障碍和阻碍,把大厅里的各种特种虫族的脑域能量席卷一空后才意犹未尽的折返回来。
不过并没有回到芬芬的精神海里,而是缠在了艾伯特的身上。
场面盛大又壮观,就算精神力是不可见的,但轰然倒塌的虫尸和精神力高速运动发出的破空声也足以让众人感受到场上的激烈了。
可惜这一切和芬芬都没什么关系。
当事人在精神力离家出走那一刻就已经进入木头人状态了,等最后一只虫族因为脑域被破坏而去见它们的虫神时,她直接“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还是面朝着防护罩倒的。
防护罩里被信息素刺激得七荤八素的众人都听见了芬芬脑壳与防护罩亲密接触而发出的脆响。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于是宾客们对芬芬头骨的硬度猜测和格里芬家为了善后忙前忙后地折腾格里芬兄妹都不得而知了,两人被双双抬进了医疗中心。
作为兄妹两个的父亲,亚瑟的精神海虽然已经退化到了B级,但也能看出两个孩子之间的精神力链接,于是就没有把兄妹俩分开,而是将两套团队并入了同一个诊室。
已经陷入昏迷的芬芬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全感官沉浸式的全景电影,只不过拍摄的内容落后又无趣,既没有盛大场面,跟流水账差不多也没有主线剧情,还特别地漫长。
她已经跟着这个小孩上了幼儿园又上起了小学。该说不说,这里虽然落后,但是生活还挺有意思的,特别是小孩放学路上的烤肠,真香!
星际怎么没有这种好东西?
芬芬吧唧着嘴,跟小孩一起补起了作业。
小孩一天天长大,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童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咸鱼。
小学快毕业时,小孩的父母爆发了激烈地争吵,两个人很快离婚又再婚。芬芬目睹着这个小孩是怎样从一个事事都要争第一的积极分子,变成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佛系少女。
很简单,只需要父亲或母亲一次次地爽约,电话的一次次忙音,还有不被任何人需要地推来推去。
虽然小孩的成绩还是很好,但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说要当科学家的小奶团子了。她开始爱上了画笔,喜欢用线条和色彩去勾勒另一个世界。
后来,小孩长大工作了,成为了一名原画师。原画师的工作辛苦而快乐,每当看到喊“太太、饿饿、饭饭”的评论,小孩都能捂着肝爬起来继续奋战。
再后来,小孩猝死了,她的灵魂飘起来,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听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再后来,芬芬看到了父亲亚瑟对着自己满是疲惫的笑脸。
???
芬芬这才反应过来。
丢!合着这个爹不疼妈不爱,工作辛苦社畜一个的倒霉蛋,就是我?
芬妮·格里芬就是文芬芬?
这就是风水轮流穿,今年到我穿是吗?
对着这片奇特空间拳打脚踢了好一阵,芬芬终于全部发泄掉了想干翻这个世界的怨气,并且已经可以接受这个其实也不算特别残酷的现实。
虽然上辈子惨,但是和她这辈子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有爹疼有妈爱,还有个又帅又妹控的亲哥,还有不用奋斗可以躺得平平的家世!
想到这里芬芬双手交叉平放在胸前,安详又平静地躺下了。
她要在新生活里躺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