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百懂他的意思，不过很快又犯难了，谁会有周家保姆的电话啊？
“我打电话问周老师吧。”阮城说，“我这里有她的电话。”
打过去的时候，电话是周云华接的，夏清百没感到奇怪，简单解释两句后，问起卓欣是否还在周家。
周云华似乎对于夏清百关心自己家的保姆有点诧异，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在”，夏清百便让他留住卓欣一会儿，自己要和阮城一起过去。
走到学校外面，正好还碰上从大学里出来的乐灵珑，夏清百特意看了看时间，发现她上次确实没有说谎，乐灵珑正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大学，并且从他们高中路过。
当得知夏清百他们要去做什么时，乐灵珑表示自己也要跟着去看看，于是三人一起上路去了周家。
卓欣果然还没有走，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的时候，夏清百松了一口气。
“你们认识？”周云华问。
夏清百卡了一下：“嗯……也不算认识吧，对，我们就是知道卓欣的男朋友，是想来问问他的情况……”
“什么男朋友。”卓欣立即拉下脸来反驳，“跟他不怎么熟。”
卓欣显然对陈庭和自己的关系感到羞耻，并不想在外人面前过多谈及和宣扬。夏清百看了看她，没有继续过多提及两人的关系：“我们这里拍到几张照片，跟陈庭有关的，可以麻烦你看一下么？”
阮城拿着手机翻出照片，递给卓欣。
卓欣接过手机后并没有急着看，翻了个白眼才很不耐烦地低下头看照片，很快她皱起眉头来：“这是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夏清百说，“陈庭喝得烂醉，但他可能被人带走了。”
“那你们就去找警察啊。”卓欣冷冷地说，听不出来半点身为情人对陈庭应有的情意，“没别的事儿了吧？没事我就要赶紧回家了。”
夏清百只好让开路，等卓欣出门后，周云华问了一句：“没事吧？”
夏清百看看手机的照片，摇头：“没事，谢谢周先生，今晚打扰您了。”
周云华没再说什么，只不过他多看了一眼乐灵珑，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三个人一起离开周家，出小区大门后，阮城忽然想到什么：“糟了。”
“什么？”夏清百问。
“我们是不是还要跟着卓欣？”阮城说，“因为根本没有搞清楚卓欣的死因，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阻断卓欣死亡的危险流。”
“什么死因？”乐灵珑问，“你该不会又是从明天回来的？”
夏清百点点头：“对，卓欣会在今晚死亡，我本来是打算救她的。”
乐灵珑想了想：“那你们应该跟着她。”
“我去追卓欣。”夏清百说，“阮城你拿着手机去找一下警察？灵珑你就不用去了吧，早点回家去。”
其他两人对他的安排都没有什么意见，三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夏清百跑得很快，在半路上就追到卓欣，很巧合的事情是，她刚好走到在未来的第二天，警察发现她尸体的那条河的外道上。
周围虽然暗了下来，不过看起来十分寂静，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事情，更不像是有什么危险。夏清百稍微放松一些，追上去跟卓欣保持了一段距离往前走。
很快卓欣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语气冷漠地说：“出来吧。”
夏清百站在建筑物的阴影下等了片刻，卓欣还没有要动的意思，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
“跟踪我干什么？”卓欣问，“说了我不清楚陈庭的事情，有问题你就找警察去，别跟着我。”
夏清百回答道：“我跟着你，并不是想问陈庭的事情，而是担心你。这么晚了外面人都没几个，你一个人走在路上，万一遇到个什么意外，那今晚让周云华把你留下的我，可就犯了大罪过了。”
卓欣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她“哼”了一声，拎着自己的包，转身走在前面。
夏清百保持着跟她更为近的距离跟在后面，两人沿着河道一直往前走，快要走到一座桥时，卓欣沿着楼梯上了桥，站在桥身中央的位置，远眺沿河岸上的灯火透亮。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卓欣拿出烟点燃，她的手指是纤细的，烟支也是细长的，一点星火在夜风中忽明忽灭，“说人要是淹死在水里，灵魂会被困在自己死去的那片水域中，永远都没有办法转世投胎。”
这突如其来的鬼故事让夏清百冷不丁被吓一跳，本来风吹在身上就凉飕飕的，他手臂上冒出些许鸡皮疙瘩。
“如果想得到解脱，就必须找一个活人来‘代替’自己，所以这人要落进水里，感觉到像是被水底下什么东西拉扯着脚，就是那些灵魂被禁锢在这片水里的死人们，想要拉个人来替换自己留在这儿。”
卓欣转头看着夏清百：“现在想起来感觉很扯淡，不过我觉得，这故事可能是想说，一命换一命，欠着的东西，总该要还的。”
夏清百背后忽然冒出一阵冷汗。
他下意识摸到手机，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就已经在屏幕上敲出一串数字，然后按下了拨通键。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电话已经被打通了，那头传出很熟悉的声音：“喂？”
“灵珑？”夏清百愣了愣，“怎么会是你？”
乐灵珑沉默片刻：“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
“可我并不知道你的电话啊……”夏清百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他现在甚至回想不起来自己敲的那串数字是什么，“我就是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电话就打到你这里来了。”
电话那边又一次陷入更漫长的沉默。
夏清百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乐灵珑很轻地回答，“我已经到家了。”
“哦，那好吧，先拜拜了？”夏清百说，“明天见？”
乐灵珑很快地答道：“嗯，明天见。”
她挂断了电话，夏清百握着手机，眼神有些放空。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