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的马车到裴府门前时,府门前已经点上两个红彤彤的印着裴字灯笼,门口小厮探出头打量是谁来了。
看见周莹莹从马车上下来,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才发现是表姑娘,世子爷刚才还在问她回来了没有。
“表姑娘回来了,世子爷出去找你了。”小厮有眼色的上来告知。
周莹莹听到关于裴远,胸口仍就闷闷,他问她要如何,应该问他自己要如何才对。
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自己扔下她就跑了,现在又出去找她,莫非这就是富贵公子哥的共性,想一出是一出。
“世子回来劳烦通传他一声,我回来了,江家公子送我回来的。”周莹莹对着殷勤的小厮道。
“好的,姑娘,小的知道。”小厮听表姑娘声音如泉水叮咚,他何曾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灯火昏暗也遮掩不了表姑娘的姿容。
周莹莹回去时叫屋里的丫鬟去给老夫人和裴夫人报平安,她今日累得不能亲自去,小红端来了晚饭,两人吃饱了才感觉活了过来。
“小红,你原本名字叫什么?”周莹莹看着忙着为她打水洗漱的小红。
这段时间和这个丫鬟相处只觉得她同自己性情相投,不争不抢,随遇而安,遇上她这么个穷酸表姑娘也尽心尽力伺候。
“姑娘,奴婢原本叫红霏,二姑娘说奴婢的名字同她撞了一个字,以后就叫我小红了。”
小红很喜欢原来的名字,虽然不会写,怎么听着也比小红好听,还是她娘用了十个鸡蛋请村上唯一会识字的王家大哥取的。
“红雪霏霏,这个名字好,霏妹妹的名字也好听,候府业大人多,自是规矩要多了些,你若不嫌弃换成红樱如何?”
周莹莹自己闲时也只是读过几本诗书,最爱那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最是无情,却也值得等待。
“好啊,好啊,奴婢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红樱好听。”
小红本来还高兴姑娘夸她原来名字好听,一想自己原来名字用不了,正闷闷不乐。
这个姑娘给自己新取的新名字可比小红好听多了,小红小白好似在唤只猫儿雀儿。
“那日后我就唤你红樱,红樱。”周莹莹本来只是随口一提,看这丫头是真的喜欢这个名字也跟着笑起来。
“唉,姑娘。”红樱笑着大声应话。
“姑娘我也没什么本事,只会绣花认几个字,在这府中你我能相遇也是缘分,你要愿意学,明日开始我教你,日后嫁去夫家也能靠着自己挣点小钱,不叫人小看了去。”
周莹莹想起母亲时常告诫她不能全攀附男人,切勿以色侍人,怎么也得会点能养活自己的手艺,逼着她从小学刺绣。
母亲说的对,谁不想让儿女一世无忧,总有不得已,父亲战死,母亲病死,亲叔叔视她为物件,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
“姑娘是说真的么,姑娘愿意教奴婢,奴婢愿意学。”
红樱差点落泪别人都道她是走了霉运,分到这么一个没半丁点油水的地方。
他们哪里知道,自从跟了表姑娘,她不曾挨过一次骂,挨过一次打,没有做不完的粗活,姑娘有什么好吃的会给她留一份。
不把她当成狗儿猫儿,这样的姑娘她愿意跟着她一辈子,莫说还要见她绣花识字,那个村长家的女儿都不识字呢。姑娘绣的花也好看,像刚摘下来的花儿。
府里的主仆热热闹闹的说个没完,府外的裴远在寒风中慢慢前行。
裴远这次任由马慢吞吞的走,怕走的太快遇上了江望川和周莹莹。
难怪老人常说饭能随便吃,话不能随便说,他如今说了那些话,周莹莹指不定多厌恨他,他自己也不知日后如何见她。
门房小厮赶上来:“世子爷,表姑娘回来了,是江府公子送来的。”
“嗯。”裴远冷着脸不欲多说。
原本还想讨个好的小厮被世子的黑脸唬得不敢再继续说。
走路能带起一阵风的裴远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自己为难个小姑娘算什么,不对,这好像是那姑娘为难他,招惹了他又百般嫌恶,他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又同人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没这么憋屈过的裴远恶狠狠对自己说,以后就不见她不去理她了,她爱嫁哪个不嫁人都不关他的事了,再理他就是□□。
借着忙于公务,裴远已经几日早出晚归,今日若不是老夫人叫他过去,他连去见祖母都不敢,就怕又遇到周莹莹。
裴老夫人几日没见孙子,这周侍郎的母亲同她相识,今日上府得知裴远仍未娶亲。
正巧她的孙女今年十八,因给母亲守孝误了婚嫁,这两人年纪正般配,也是打听了许久才攀上裴老夫人,今日典着脸来探探这门亲能不能成。
“远儿,你这几日在忙些什么?不见个人影,昨日给你炖了汤叫玉珠送过去你也不在。”
裴老夫人看自己孙子好像又瘦了,这个家如今都靠他一人,这孩子可怜,爹不疼亲娘不在。
等她这把老骨头也没了,这世上也没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来心疼他,当下更加看重周家这门亲。
“祖母,那日去金光寺遇到了点麻烦,这几日都忙着搜那恶人的罪证。”其实也不用刻意去寻,满大街一揪就有一个有苦无处申冤被许光浩迫害的人。
许光浩还敢告到自己贵妃姐姐头上,贵妃同皇上哭诉,皇上自是不信,宣他和许光浩当堂对证。
还好他早做准备,许光浩若能改他便不再追究,可惜这人狂妄大了,还真以为这天下是姓许的。
皇帝看着裴远搜集的铁证不敢置信,在他眼皮底下有人如此藐视王法,若不是贵妃有孕在身,跪下为许光浩苦苦求情,皇上当即要斩了他为民除害。
许光浩被流放,终生不得回京,这个结果早在裴远意料之中。
“你这公务要做,身子也要自己看顾好,祖母哪日两眼一闭,最放心不下就是你。”裴老夫人一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就落泪,苦了她的孙儿。
“祖母定能长命百岁,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昨日我有个老姐妹说她家有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