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后退了两步,缓了缓,才稳住心神,道:“太危险了,我们定的是明晚,你提前来,若是叫旁人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小娘子面上镇定,实则声音都在发颤。
她倒是没怀疑裴青的真假,因为她的贴身丫鬟是亲手将信送到裴青手中的,中间都没有旁人转交,所以绝不会有旁人拿到此信。
那这人就一定是裴青,姜寻烟如此想到。
萧景怀缓步逼近,姿态信步游庭,似是回了自己家中一般,淫言浪语一箩筐的往下落,不要钱一样砸在姜寻烟的面上。
“今日收了烟儿的信,便觉心中思念难耐,一刻都等不得,想与烟儿再话前缘。”萧景怀缓缓逼着姜寻烟走,姜寻烟一步步往后退,直退到床榻前,“噗通”一下坐下了。萧景怀的手指便落到了姜寻烟的面上,细细的抚揉而过:“我这面,前些时日伤了,不好来见烟儿,烟儿的面,倒是如往常一般好,惹我心动。”
说话间,他掀起了面上的面具,面具下的脸果真是裴青的容貌,但是却也包着纱布——这是萧景怀专门易容而来的,只叫姜寻烟看了一眼,复而又盖上了面具。
姜寻烟果真不再怀疑,任由萧景怀碰她。
萧景怀顶着裴青的脸,口中说着那些羞人的话,面具后的眼却没有半点□□,只有几丝玩味。
他来之前,自是查过一遍姜寻烟和裴青的,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不假,但是姜寻烟嫁入谢府后不再出门,已有最少半年没见了,他虽然不能下诏狱去亲审裴青,但是也见过裴青的人,装替一下,几句之内,不会出问题。
特别是此时,他手中的姜寻烟显然已是被他打乱了阵脚了,脑子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一方面要应对“裴青”的无礼,一方面又要想办法诱裴青替她杀夫,两厢拉扯,面上难免会露出一点踪迹来,她自己都自顾不暇,自然来不及探查裴青的不同。
姜寻烟虽两世为人,但在萧景怀面前尚有些不够看,他不知道审过多少狡诈之辈,眼力实非寻常。
姜寻烟那点心思,他拿捏得极透,故而慢慢的推着她往前走。
“若是叫人发现了,烟儿和离便是,日后跟我,可好?”萧景怀的手从她的面上似要往下落。
姜寻烟打了个激灵,骤然后退了些,偏过半张脸,低声道:“不,不行,你得帮我办一件事,你才能碰我。”
“什么事?”萧景怀垂下眼眸,瑞凤眼深深地望着她,低声问。
两人你来我往,你试我探,终于到了掀底牌的时候。
彼时他们二人已经逼至到了床榻边,姜寻烟坐在榻上,谢云书站在一旁,两人距离不过一臂。
姜寻烟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已经走到这里了,她不能回头了!
所以,姜寻烟伸手,纤纤玉指往萧景怀的臂上一搭,硬拉着人往床上一倒。
萧景怀身体微微紧绷的被她拉着倒下,幸而姜寻烟比他更紧绷,所以没察觉到他的不同——若真是裴青在这里,都要动手脱姜寻烟的衣服了,怎么会如同萧景怀一般僵着不动?
萧景怀本便只是想来探一探姜寻烟的底——寻常女子就算是会情郎,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且今日尚在谢府内,他本以为姜寻烟不一定敢真的迈出那一步,却不成想,她竟是真豁得出去。
萧景怀心内便含起了几分冷淡讥诮。
没有人不鄙夷乱身不忠的女子,还是主动送上门叫人糟蹋的,故而待姜寻烟也越发轻视——他初初时,只是想瞧一瞧姜寻烟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瞧见了后,便觉得这女子委实不堪为妻。
以他的角度来看,虽然谢云书叛誓在先,但是既伤了情,姜寻烟大可和离归家,若是做的更过分一些,不和离,自己也去另养小倌也可,虽也败了德,但这些都在明面下,不曾涉及到人命。
姜寻烟却不,她一方面为自己的夫君纳妾,打压傅柔儿,一方面偷情杀夫,手段狠绝,连一点活路都不给旁人留。
她是想把傅柔儿和谢云书都一起弄死,这还不算,她还想坏谢家百年门庭,让谢家再难起身出头。
她还如此迫不及待的想与自己的情夫出去浪荡!下贱至极。
这样的女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萧景怀只冷眼看着她。
床榻极大,他们二人紧紧贴着,姜寻烟抱着他,忍着他身上烫人的躁意,把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肩上,低低的念:“谢云书前两年只是个给事中,后来平步青云,直升为户部右侍郎,是有缘由的,他替户部尚书做了一笔假账,我知晓他的账本藏在何处,我将那账本偷出来与你,你去揭发了他。”
“裴郎替我做成这件事,我便可和离归家,日后随裴郎如何,可好?”
她已把自己放的极低了。
云鬓香雾,冷梅飘雪,瞧着似是冰清玉洁不可攀折,但实则——却是他掌中之物,任由他如何都不会反抗。
萧景怀却没有半分心动,只觉得这女人委实心狠手辣,若街边蒲草,人人可踩,这是个蛇蝎妇人!
不过这样也好,她够狠,便不必担忧她反水,且愿意去拿谢云书的致命物件来换,他也乐得轻松——这些年,他虽然人在谢家,但谢云书和谢老夫人一直防范着他,他拿不到谢云书的要命的东西,但姜寻烟拿得到。
且他现在顶着裴青的皮,日后事情出了纰漏,也落不到他萧景怀的身上。
到时候,姜寻烟给他证据,他也姜寻烟弄死了谢云书,如此,他虽然冒领了裴青的身份,但也不算是亏欠她。
这样一想,此事可成。
他思索这些的时候,姜寻烟以为他在迟疑。
毕竟为了偷一个女人,做这档子事儿,还是颇有些危险的,裴青是爱美人如命,但脑子里有点东西,不是个蠢货。
“裴郎——”她越发贴近他,柔嫩丰盈的玉山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过,女子声线哀怨,如泣如诉:“应了奴家吧,我不爱谢府,我爱你。”
萧景怀自然知晓不可胡信于她,但他依旧被她蹭的微微一僵。
她是极美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萧景怀发僵。
这一点让萧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