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带来的冲击是极大的,活人如猪狗般滚出,毫无尊严可言,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纵然是谢云书,瞧着这一幕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怔忪。
此时,院子中的火光已经没人管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院内落下来的这一男一女的身上。
那几个瞬息,四周鸦雀无声。
地面上铺着大理石青砖,坚硬齐整,距离厢房间几步远的距离,他们二人爬伏在府上,借着锦缎遮掩,隐隐见他们俩身形,却因发鬓披散而瞧不见脸。
但男子坚硬滚热、布满抓痕的身体,女子□□的足腕,纤细的手臂,如绸缎一样亮的墨发凌乱的扑在地上,这一幕,足以彰显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男一女,在左厢房内做了那种事,然后双双昏睡,火势起后,还是小厮进去将他们二人抬出来扔到地面上的。
这竟然都未曾醒过来!
傅柔儿在瞧见这一男一女的一瞬间,脊背都激动地发颤,她的手掌攥成拳头,还没完全好的烫伤刺着她的血肉,她品味着那种疼痛,从痛处之中,又品出来了几丝爽快来。
你当日夺我情郎,欺我势弱,以沸水逼我敬茶,那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现在会有这般场景?
看看,你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主母又怎么样?现在不也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扒光了衣裳,赤条条的、狼狈的趴在地上,任人随意翻看。
早已准备好的台词顺滑的从她的口中落出来,似是早已在腹中推演了千百遍一样,恶毒的话语像是淬了鹤顶红一样,因为主人太过激动,那话语便也显得跌宕起伏,声线锐利。
“这是谁家的姑娘,竟如此放浪,于宴间在客舍中偷欢?”傅柔儿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色,她高喊道:“何等下作,该是要浸猪笼的!”
地上的男女毫无反应,似是死了一般。
傅柔儿畅快极了!她似是饮了仙汤玉露一般,人都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了。
快看看这地上的人啊,她衣不蔽体,她满身污浊,甚至下处流膏,只要挑开她身上仅盖的薄被,所有人都会看见她是谁啦!
姜寻烟啊,你怎么还在睡,你醒过来啊!
快醒来啊!
亲眼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瞧瞧你被什么样的人弄过,瞧瞧你现在是什么场面!
院内的丫鬟与小厮们倒是冒出了几声喧哗声,有人远远窥探,目光中蕴含好奇。
这是谁呢?
反倒是老夫人见不得这腌臜场面,老人家的眉头深深地凝着,双眸倦怠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绿夫人。
绿夫人赶忙上前一步,搀扶住老夫人的手臂,随即道:“老夫人身子不好,见不得这□□场面,柔夫人,我们且先转回吧。”
傅柔儿除了姜寻烟以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绿夫人了,天天跟在老夫人身边谄媚卖乖,好似是个奴婢一样给老夫人捧药奉茶,不过就是个贱婢,现下竟也配来与她说话了!
“什么见不得污秽场面?”傅柔儿尖声去训斥绿夫人:“怕是不敢见吧?因着这女子,是你们都捧在手心里的大少夫人,是你们都不敢得罪的谢府主母,是姜寻烟!是你的好主子!”
绿夫人愣了一瞬,随即无助的看向老夫人,连带着满园的丫鬟与小厮们都低低的喧哗起来。
傅柔儿骂的是绿夫人,在傅柔儿眼里,绿夫人就是姜寻烟的一条狗,但是她说的这话,无异于将在场的谢老夫人与谢云书也骂了进去。
谢老夫人的眉头骤然凝皱。
她年岁大了,见识过不少后宅之争,知晓这其中腌臜,只听了傅柔儿这句话,她便知道,今日之事必须立刻压下,否则不能善了!
若是任由傅柔儿脏姜寻烟的名声,他们谢府的名声也不用要了!她可以允许傅柔儿脏了姜寻烟,但绝对不允许傅柔儿脏了谢府!
她浑浊沧桑的眼眸锐利起来,直直的落向傅柔儿,冷声呵斥道:“柔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这怎么可能是姜寻烟!还不快回你的甜水园去!”
说话间,谢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谢云书,道:“云书,你还在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将傅柔儿拉回去!
谢云书如梦初醒。
他从傅柔儿的话、与傅柔儿做的事中推断,傅柔儿是将地上的人认作了姜寻烟,但是,他来的时候,姜寻烟分明是去外面宴客了。
所以这不会是姜寻烟,柔儿似乎做了点错事。
“傅柔儿。”谢云书捏了捏眉心,他不知道今夜到底为何起了这么多疑云乱事,但他不能任由傅柔儿这么疯下去了,他上前,攥住傅柔儿的手臂,低声道:“别胡闹,回园里。”
说话间,他又转而看向小厮,道:“将他们俩收起来。”
天色昏暗,这二人发鬓凌乱,浑身□□的倒着,脸都埋在地上,火把又在远处,其实是瞧不分明的,且,任谁都不好多看,所以他根本没去看这两人的脸。
他虽然不知道这二人是谁,但也知晓必须立刻结束这一场闹剧。
他想,这次的事情之后,傅柔儿必须被送到外面养着了,谢老夫人甚至都容不下傅柔儿了——纵然他无限宠爱,纵然他舍不得怪罪,他也得想一想旁人。
但偏偏,傅柔儿还不知停,竟开始发疯了。
“谁都不准过来!”她的眼眸变得赤红,癫狂的像是范进中举了一般,指着那些小厮尖叫,生生喊退了他们。
她用力的甩开谢云书的手臂,似是疯婆子一般走向那地上赤着的女人的身子,尖叫着喊:“你不信是不是?谢云书,你不信她是姜寻烟是不是?”
傅柔儿跑到那女子身旁,用力的去踩踏她的头,她的身子,用棉木底绣花鞋重重的踩踏,高声的叫喊:“你醒醒啊!姜寻烟,叫他们看看你的脸!你抬头啊!”
谢云书恼怒的直接上手抓人,老夫人的面色阴沉如水,傅柔儿却不管不顾,依旧嘶声裂肺的喊,正在一片混乱之中,一道清冷的声线从院外疑惑的响起:“这是怎么了?”
院内的喧嚣吵闹自此定格。
所有人的目光从那一场闹剧上挪开,看向门口,正看见一身锦缎衣裙,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