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到最后,遥衿的午餐是回家吃的。因为接到遥槐喊她回家吃饭的电话。
遥衿要回家,易逢亭在下一个转弯路口,将车开往她家。
下车前,遥衿小心翼翼和易逢亭确认:“易老师,明天,我真的不用你送回学校。我会自己买好高铁票。”
易逢亭没想到她还在想着这件事。
但是遥衿是真的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会麻烦别人。而且因为她的晕车症,坐高铁比坐长途汽车实在是要舒适一万倍。
坐高铁半小时,完全不会有任何晕车症状。
但是遥衿不敢确保对方是否真的相信自己的理由,也不确定对方是否会因此觉得自己麻烦、矫情。
她要得到他确切的答案,以消除内心的忧虑。
何况易逢亭是男性长辈,是师长。只要想到,她孤身和一个成熟的男性单独在他的车上坐两个多小时,可能面临全程静默无声的尴尬画面。
遥衿有些排斥。
易逢亭点头:“高铁票订好后给我发消息。”
遥衿没细想,点头。
傍晚,遥衿将购票信息截图,发给易逢亭。
遥衿:易老师,我买好票啦。
晚上睡前收到回复。我要搞事业的呀。
易逢亭:好。早点休息。
假期最后一天,吃过晚饭后,遥槐开着电动车,送遥衿到高铁站。因为遥衿晕车的缘故,她们家没有买汽车。
遥衿回校路上,手上多了个布袋。是专门给室友带的粽子。排队过安检,时间恰好,列车正在检票。
遥衿找到座位后,放下前面的小桌板,将粽子袋子放上去。装了文件的包不大,露出文件袋的一半,和电脑包放在座椅的扶手旁边。
把物品归放好,她戴上耳机,全身放松,躺倒在座椅,头歪侧向窗一边。
这列车是短途车,途径城市不多,此时的乘客不多,遥衿目光望着纯黑色的车窗,从车窗看着车厢中往来的人,从衣着,神态猜测每一个人的身份,情绪。
如同看到世界万象。喇叭音响传来乘务员的温馨提醒,列车即将启动。
遥衿闭上了眼。
身侧来了人。遥衿下意识将身子靠窗边微微移动。
高大的身影遮了光,影子落在遥衿身上,邻座将行李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身影退离。
半小时后,语音通报即将进站金城东站。
遥衿微蹙了眉,然后睁开眼。
余光看到,旁边的男人脚上是锃亮的黑皮鞋,一丝不苟的西装裤。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车窗。
易逢亭熟悉的侧脸面孔出现在车窗。
遥衿回头,瞳孔震惊。
易逢亭笑:“遥衿同学,这么吃惊?”
遥衿收了神色,语气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易老师,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能在这?”
“不是。可是你不是开车回去吗?”
“车留给我父母了。他们在海西照顾爷爷奶奶。”
“是……什么时候?”她轻声喃喃。
什么时候、为什么……订了和自己同一趟车次?
“嗯?什么?”
易逢亭靠近,清隽成熟的脸突然靠近,遥衿急忙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好巧,我们竟然是同一趟车。”
“不是巧合。”
“哎?”
“要进站了,先收拾东西准备下车。”易逢亭提醒她。然后起身将自己的公文包从行李架取下。
他起身站在座位旁,等遥衿拿好东西,提起她放在桌板的袋子。对他来说没什么重量,但在她手上应该算沉?
遥衿见状,阻止:“易老师,不用,我自己……”
“走吧,准备开车门了。”易逢亭先走了一步。
遥衿追上。
出了列车,易逢亭还是没有把袋子还给她。他手里提着黑灰色的公文包,还有一个粉色小丸子的布袋,另一只手里正握着手机打电话,身后还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孩。
出站的路上,吸引了不少人投目。
易逢亭步伐迈得大且快,遥衿小跑着才能跟上。
“易老师……”遥衿追着弱弱喊了一声。
易逢亭听到,停了下来,和对面说了句:“马上出站,直接到出站口等我。”对方应声后,挂了电话。
遥衿察觉对方是有人来接,伸出手,要她将东西还给自己。
易逢亭却注意到,遥衿身后的台阶滑坡,一个小孩正从上面,以坐滑梯的姿态滑落。
他不假思索,抓住那一节白瘦的皓腕。
遥衿只觉自己要往扑进易逢亭的怀里。下一刻,额头撞上了坚硬的胸膛,有点疼。
周身都是男人的气息、味道,像是雨后松木。冷淡,带着温润。
小孩从台阶上滑到底部,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撞到人。他开心朝后面的大人炫耀自己最快下到来:“妈妈,这个滑梯好快!”
年轻的妈妈快步走下楼梯,拍了拍他的裤子,和易逢亭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不懂事。”说完也不等人应,就拉着男孩离开。
易逢亭皱了眉,没说话。
遥衿慢慢抬起头,鼻头撞上他的胸膛,这会儿是红通通的,目光莹莹,带着水光。
“遥衿,没事吧?”易逢亭手里还抓着她的手腕,关切问。
遥衿有一瞬间心惊,想到某日午睡,梦里那片花海里,梦里的一身作战服的他,也是猛地抓了自己的手腕。
遥衿轻轻挣了挣手。
易逢亭察觉手里的纤细动了动,松开。
“我没事,易老师。”遥衿声音小小的,“刚刚撞到你了,对不起呀。”
易逢亭抬手,原是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手抬到一半觉得这个举动似乎不合适,又放下,和她说:“走吧,我助理在外面,送你回学校。”
他手里还拿着遥衿的樱桃小丸子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