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她太害怕再度被背叛,她要紧紧捂住自己的秘密。
时星然睁开眼,冰冷的眼睛犹如精密的扫描仪,轻易看穿人性。
“姜远,在你生日那天,你很开心吧。因为你终于超越了我,在一家好公司工作,拥有比我更“体面”的工作,也拥有比我更光鲜亮丽的人生。”
姜远的脸色唰地变得十分难看,身体忍不住发抖,声音发紧。“星然,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在她病情陡然严重后,时星然又梦见那座雕像。立于高台上的雕像被突如其来的强大的力量推倒,时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雕像往前倾倒。
雕像撞上坚硬的地面,身体当场被砸成无数的碎片,断裂的手臂滚到姜远的脚边,僵硬的、苍白的手指触碰到他的鞋底,惨烈地迎来他们的初次接触。
破碎的、残缺的雕像不再高贵,信徒淡淡地扫视地上的碎片,眼里全然没有热烈的情感,只有无尽的冷漠,仿佛看着平凡的石头。鞋面擦过无法动弹的手指,脚步向后退,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堂。
时星然害怕他看见自己落魄的样子,害怕变成倾倒的神像,才躲了他那么多年。
“我从前总想着,你要是能再勇敢一点就好了,可是那天我感受到了你前所未有的的底气。”
“你看着在你父亲面前那么局促的我,姜远,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被人评价是“低级翻译”的我,抬起头却看见了你的笑容。”
在那个瞬间她才顿悟:原来你的祈祷,便是神像倾倒。
时星然松开抱着漫天星的手,改为单手握住那束花。她把花束倒过来,花朵朝向地面,手臂垂在身侧,松松地握着花茎。只要她稍微松手,这束花就会被抛弃。
“姜远,你送我的花我收到了。我的回应是:这辈子,我们都只会是朋友,永远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性。”
姜远的双目失去神采,好像被掏空了灵魂,眼泪顺着深红的眼角滑落。
当晚,北城某家刚开业不久的会所内,韩少禹坐在最豪华的那间包厢内,与这家店的老板李耀随意地聊天。老板是他认识几年的好友,特地邀请他来捧场。
韩少禹这个人没什么架子,生活也比较随意,在很多方面都吃得开。
他勾着肩将李耀带出包间,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离开,洒脱道:“行了,你也别搁这儿守着我,去忙你自己的事。我在店里随便走走,参观一下。”
李耀打心眼里尊重他,对他唯命是从。“那你有问题随时找我,或者觉得这里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可是等着你来提意见的啊。”
韩少禹从豪华包厢的区域走至普通包厢的区域,参观店内的装修和布局。他是个有品位的人,对装修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和创意,偶尔会被邀请来参观然后给别人提意见。
“时星然这个女的,不就是个小翻译吗?哪来的胆子跟你作对!”闹哄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混着几声难听的辱骂。
时星然?翻译?
韩少禹双眼微眯,抓取到关键的字眼,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一群二三十岁看起来穿得人模狗样的人,在走廊上大声嚷嚷,好像要借此展现自己的威风。
愚蠢至极,看起来就是群没有脑子的蠢货。
“我们上她家去给她点颜色瞧瞧,谁让她不知好歹,偏要来得罪你。”看起来最年长的那位,像狗皮膏药一样紧贴在某个年轻人的身侧,嘴角上扬露出恶劣的笑容,自大而狂妄地提议着。
“女人嘛,胆子小,吓一吓就知道怕了。”旁边的人附和道,他们说得越来越兴奋,仿佛已经置身于那个场景,并且获得了欺凌的快感。
这些打嘴炮带来的快感,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却能极大地满足作祟的邪恶的心。
包间的门被关上,隔绝掉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韩少禹懒洋洋地拨通电话:“黎记淮,你们家那位是做翻译的吧?我刚才遇到一伙人,好像说是要上门给她点颜色瞧瞧?你要不过来看看情况。”
“地址发给我。”
韩少禹叫来李耀,站在那伙人的包间门外,吩咐道:“这片区域的顾客除了这间包厢的全部转移走,也不要让无关人士过来,将这片区域封锁掉。”
李耀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韩少禹缓缓抬头看向屋顶的监控,语气中还有点莫名的兴奋,像是要见证好戏的开场。“待会有人要来,你们家的监控今天应该是坏的吧。”
能让韩少禹出马,还要搞这么大的阵仗,李耀惊讶道:“谁要来?”
“你的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