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五福临门,可他堵在门口,也堵住时星然保送的路。
回到家后的他,将衣柜里的部分衣服和书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装进行李箱内。晚上的时候他下厨,做了满桌的菜,坐在饭桌前等待黎父回来。
晚上七点多,黎父推开家门进来在玄关处换鞋,鞋脱到一半突然注意到饭桌上那桌丰盛的菜,心里升起奇异的预感,顾不上换拖鞋,踢踏着皮鞋走到桌前。 “记淮,今天有什么事吗?”
“我想搬去我妈那里住几个月。”
黎父当即愣住,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怎么……这么突然?上次的事,我还以为你不介意了。”
“我不会参加高考,也不想再与谁去争什么名头。这面墙,我不想再装饰了。”黎记淮正对着那面彰显着他荣耀的墙,一张连着一张,中间像是没有空隙,待到最末尾出才出现空白。
那是片难得的清净地,如同是上排那些纸张的呼吸孔,再多贴上几张,仿佛那面墙都将被封死,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我不会退学,会好好度过高三最后的时光,但是我想换种方式生活。”
黎父站在他身侧,望向那面墙,那上面的每张纸都是他亲手贴上去的,这么多年不知不觉中竟是快将整面墙贴满。
他长久以来习惯了这面墙的存在,许多年不曾仔细地去观察,却在这一刻居然觉得有点恐怖。好像随时那整面墙的纸会从墙上飞下来扑向他,将他紧紧地盖住,令他呼吸不上气。
黎父忍不住深呼吸几下,抬起手想搭上儿子肩头,不知为何又放下,闷声道:“我会跟你妈妈商量的。”
第二天黎记淮搬家去到母亲的家,在新家收拾东西时袖口处的纱布露出来被母亲看见,黎母冲上来抓住他的手,焦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客厅帮忙的黎父双唇紧紧抿着,眼睛不敢与黎母对视,无措地看向地板,他没脸承认这是他的失职。
“只是意外,不小心伤到了。”黎记淮现在不再为某些事纠结,这屋内的两个人,一个缺席他的成长,一个逼迫着他成长,都没资格去互相指责。
母亲小心地捧着他的手臂,心疼地问道:“疼不疼啊?”白色的纱布遮住伤口,让旁人无法知晓伤口的大小和情况,他想起被宽大的病服罩着的那个人。
时星然,你疼不疼呢?
黎母的房子与时星然的家隔着三条街,黎记淮每天上下学会绕路从时星然家的楼下路过,文阳路的公交站也成为他每日打卡的地点。
晚自习下课后,居民楼内总是灯火通明,依据他的推测,时星然家有两个房间的窗户是正对着这边,但他不知道有没有时星然的卧室。
每当走过这段路时,他总会抬头看,那厚厚的窗帘阻挡着他探究的视线,只能看到方方正正的光。很近很近的距离,他却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
早起上学的时候,在快要到达那条路的拐角处,黎记淮会不自觉地幻想着拐弯后会看见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背影,那样他或许就能追上去跟她讲上一句话。
就像他不明白为何会执着于去医院,他其实也不懂为什么每天每天都要走这条路。大概是他目睹那场车祸后,动了同情的心。
这条路的绿化区种着白山茶花,三月是山茶花的花期,盛放的白色花朵在那团墨绿里,汇成点点繁星。
淡雅的花香跑到他的衣服上,伴着他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花香味并不浓,但是会一丝一丝地钻进校服的空隙,当黎记淮回到家关上卧室的门脱下校服的那刻,白茶的香味从时星然的窗前吹到了他的房间里。
这是种奇妙的交汇,就好像时星然与他只隔着一条马路,正坐在窗前闻着同一种花香。
在那条街的末端开着家小超市,是在去往公交站的必经之路上,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大叔。店铺的台子上总摆着一台台式的磁带播放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播放器有时候会放张学友的歌,有时候在放罗大佑的歌。
家里的台灯坏掉,黎记淮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走进那家店,挑完台灯到柜台处跟老板结账。他是第一次来这边买东西,老板看着他的校服,又瞅瞅他的脸。“你也在一中读书吗?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黎记淮在书包里翻零钱,半低着头回应道:“我是一中的学生,刚搬来不久。”
“那你认识时星然吗?”
听见这话黎记淮猛地抬起头,“你认识她吗?”
老板的眉头低下去,像是很失落的样子。“认识啊,她是我的朋友,以前放学常来我这里买东西。但是前段时间她家发生了不好的事,有阵子没见她了。”
黎记淮垂下眼眸,“我也很久没见到她了。”
“你也是高三的学生吗?”
他将零钱递给老板,“嗯,我在她隔壁班。”
“你说她常来,那她会买什么呢?”黎记淮转头看向店内,不算大的空间堆着各种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过道很狭窄,货架边挂着一条条的糖,像是蓬起来的流苏。
“她呀,喜欢吃甜的,那边货架上的糖都是为她进的。所以我都放在最外面,她来的时候方便拿。”
黎记淮转过头,不解道:“为她进的?”
老板挺起腰背,像是不满别人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你以为我说着忽悠你呀?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跟她是朋友嘛,她有喜欢吃的就会拜托我多近点,之前夏天的时候会让我多进那几款她喜欢吃的雪糕,说是给她备上。”
“朋友?”
“遥远的她,不可以再归家……”刚刚他没注意听播放器的歌,张学友的悲怆的声音在这刻忽然变得清晰。
“我们是交换磁带听歌的好友,现在新潮的时代都不用这种过时的磁带录音机听歌了,都用手机下载之类的。我这么个老头子,哪会搞那么复杂的,就只能守着这些旧磁带听。”
老板从柜台下面搬出个小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磁带。“这里面有我的磁带,也有她的。谁想听就从这里面拿,想换口味就放回来拿别的。她有个随身听,说是很早之前家里人送的,现在也经常用。”
黎记淮忍不住发问,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