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会写着她的名字?
时星然翻开书,发现内页上的笔记是她的字,这说明这本书应该就是她的!
当初这些书不是被拿去卖废品了吗?
她又抽出旁边的几本物理书、化学书、生物书,无一例外全都写着她的名字,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都是她写下的笔记。
桌面上堆着几大沓用书夹夹起来的纸,最外层用硬纸壳包着,似乎是以防磨损。
时星然拿起其中一沓,拆下外层的纸壳,里面是理综的试卷。纸面上是两种颜色,红与黑。生物的第三题旁的D被红笔划掉,用红笔写着B。旁边的红色注解写着:生物2,P50。
当遇到错题时,她的习惯是找到书上对应的知识点并标记出来,在试卷上写明正确的解题思路。同时会反过来在课本对应位置,写下由这个知识点延伸出的考察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课本里满满地写满小字。而做题时,她甚至能想起对应的那页课本长什么样子,包括书内的示意图。
这些纸张上的每一个字,都凝聚着她的汗水。试卷上的每一分,都是她辛辛苦苦地挣来的。
到最后,也是她亲手将这些又沉又重的纸扔掉的。因为要逃跑的话,背不动这么重的东西。
可是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黎记淮的家里,居然还能被保护得这么好?
“你看到了?”耳边忽然传来黎记淮的声音,时星然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试卷差点掉下去。
黎记淮走进屋内,将房门反锁掉。这些书和试卷之前被他放在箱子里,因为担心会有别人乱翻,时星然的作文的原件则放在上锁的抽屉里。这次回来他是故意将这些东西摆出来的,因为他答应过要告诉她事实。
时星然将试卷放回去,转过身来发问:“这些书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我在门卫那里看见它们,便买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但他为何要买这些书?她的笔记对其他人而言或许还有用处,对黎记淮而言与废纸无异。
时星然背靠着书桌,身后都是黎记淮暗恋她的证物。“黎记淮同学,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第二名会威胁你第一名的宝座。因此总是偷偷地关注我的动态,久而久之对我暗生芳心?”
“不是,我很少看排行榜,之前也没怎么关注过你的分数。”眼见她猜错言情剧本,黎记淮走上前来纠正她的想法。
这句话听起来让人莫名有点不爽,有种她的对手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感觉。时星然不满地轻哼一声,用手背轻拍桌面。
突然感觉腰间一紧,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轻松地抱起来,放在书桌上。坐在上方的时星然比站在地上的黎记淮要高出半个头,由仰视转变为俯视。
时星然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凑近黎记淮的脸,“那你怎么会……喜欢我?”
那个人缓缓地说出她不能理解的回答,“因为你的优秀作文。”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那堆试卷,单凭这几张纸就能撼动一个人的心吗?“可是写出优秀作文的人有很多,为什么是我?”
“只有你,写出了我写不出的答案。”
时星然应声回头,黎记淮认真而专注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她身在高处,正被黎记淮虔诚地仰视着。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她又成为教堂里的高高在上的神像,脚边伫立着信徒。
但是她的身体没有被禁锢住,背后也没有会让她摔倒的推力。是否要选择触碰那个人,全凭她自己做主。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担心我拒绝你吗?”时星然轻轻摆动双腿,晃动的脚丫让那尊神像活起来,不再那么死板。
黎记淮的眼神暗淡下去,似乎在自责。“那个时候你在医院里,再后来你就离开了。”
时星然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去揉他的额头,“笨蛋,去医院看我也可以的。”
如果那样的话,她或许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安慰,不至于在最后陷入无尽的孤独和绝望。
她作乱的手被抓住,“我去过的,不过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大概不记得了,其实很早之前我就送过蓝色的满天星给你。”
时星然的手忽然僵住,多年未解的谜题居然在这一刻揭开。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有很多人来探望她,可是他们送的礼物都是些很标准的“探病套装”,没有顾及她的喜好。就连水果篮里,也没有她最爱吃的水果。
那天她坐在轮椅上被推进病房,双手撑着准备床铺往床上爬,一抬头就看到床头那束蓝色的满天星,在那堆颜色烂七八糟的果篮旁显得很干净,格外与众不同。
她讨厌很闷的地方,所以总喜欢开着窗透气,发着呆看蓝天白云,因此喜欢上蓝色。
但病房里的空气很闷,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各种各样难闻的药味,每呼吸一次肺里就像是被灌满浊气。窗外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落下雨滴。那样不舒服的环境让她失去活力,甚至没力气仰起头,总是低头看着地面。
那束蓝色的满天星蓝的发亮,就好像将天空的蓝色都收集起来放在她的床边,告诉她:今日天晴,不会下雨。
天气很好的时候,白天不下雨的天空是蓝色的,夜晚则会看见很多星星。
“这束花是谁送的?”好几天不怎么说话的她,开口询问这花的来处。
旁边的阿姨捂嘴笑道:“刚才有个长得很帅的小伙子,还是南城一中的好学生,他送给你的。”
“他有说他是谁吗?”
阿姨摇摇头,惋惜道:“他没说他的名字。”
“一中的学生那么多,谁知道他是谁呢!”站在旁边的姑姑决然道,掐断她追问的决心。
等到她出院时,她也没等来送花的人。但那束花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成为那段灰暗岁月里唯一明亮的色彩。以至于后来姜远问她喜欢什么花,她回答道:“蓝色的满天星”。
“黎记淮,当年你就应该站在我面前将那束花送给我,而不是等到11年后再来做这件事。”如果她知道送花的人是黎记淮,或许在七夕节那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