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离开后,房间里只剩薇尔和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走到薇尔身边,试探着握住了她的手,好在薇尔没有拒绝,只是依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看来她这次是真的气坏了,雷古勒斯想,的确是他的错,并且明知故犯还要罪加一等。
但是比起沉默地生闷气,他更希望薇尔可以把她的坏情绪发泄出来,所以雷古勒斯试图说些什么,只是他刚刚开口叫了声薇尔的名字,楼下忽然传来了幻影移形引起的空气振动声,紧接着是西里斯和西弗勒斯的说话声,薇尔和雷古勒斯担忧的心终于落地了。
只是雷古勒斯刚打好的腹稿被迫憋了回去,薇尔险些被他不经意间露出的郁闷表情逗笑。
她的怒气其实已经差不多平息了,明明之前她做出这样的安排时就已经想明白了,她可以理解雷古勒斯的做法。
而在她做出了和雷古勒斯类似的选择后,她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以“自作主张”为由指控他。
可是,在收到西弗勒斯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把这些全然抛在脑后了。
原来不管多么周密的计划,无论多么笃定的筹谋,在涉险的人是自己无比在乎之人时,都算不了什么了。
慌张与恐惧依然会在瞬间将她的冷静与理智攫取,哪怕只是虚惊一场,她也依然会忍不住迁怒令她担惊受怕的罪魁祸首,只因她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了。
而现在,她的理智多少已经有所回笼,并且因为西里斯的“灵机一动”,她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后续的解决方案,所以在刚刚晾了雷古勒斯一会儿之后,薇尔心里的怨气就已经宣泄完了,而比起生气,她心里更多的是后怕。
好在西里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和他商量后续的安排。
至于她和雷古勒斯之间的小问题,自然也需要解决,不过可能要往后放一放了,她可不介意再让雷古勒斯被晾一会儿。
现在,就让他们先把矛头对准楼下那位刚刚回来的骄傲的“功臣”吧。
雷古勒斯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西里斯,当然,这谢意可不是冲他替自己接受了黑魔王的“奖赏”,而是要感谢他帮自己分担了一部分薇尔的怒火。
他们下楼的时候,西里斯正举着手臂让西弗勒斯看他手臂上的黑魔标记,看见薇尔和雷古勒斯,脸上不由露出了心虚的神情。
没等西里斯开口认错,薇尔已经淡淡开口道:【“西里斯,你代替雷尔被烙上了黑魔标记,难道以后每次受到伏地魔召唤的时候,你都要顶着雷尔的脸去参加食死徒的集会吗?你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
“是的,薇尔,我知道,我承认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我的确热血上头,可是在我冷静下来思考以后,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西里斯辩解道。
【“可我当时拜托你的明明是,拦住他,然后马上告诉我——我当然不希望雷尔加入食死徒,可那并不意味着我希望看到身边另一个亲近之人陷入其中,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
“听着,薇尔,我明白,我们都明白,可是战胜神秘人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而且,我认为我们的确需要一个人打入食死徒内部——”西里斯说到这里,看了眼雷古勒斯和西弗勒斯,“就像在你预见的命运中他们两个做的那样。”
“我不希望我只能做一个被安排被支配的角色,作为雷尔的哥哥和西弗勒斯的……朋友,不管你讲给我们的那个故事是遥远的过去还是不远的将来,我为我在那个故事里扮演的角色感到……愧疚,是的……”
“或许这么说来有些荒谬,但我的确在为了那些似乎没有落在我们身上的命运而心有惭愧,薇尔,我必须做些什么,作为对另一条时间线里的他们两个的弥补……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想法,对吗?”西里斯已经完全收起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变得认真而严肃。
他们很少有机会听见西里斯这样的剖白,以至于西弗勒斯的脸上罕见地带上了茫然无措的神情,雷古勒斯的表情也十分复杂,他没想到西里斯会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就为他做到这个份上……也或许,那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西里斯也不单是因为那些。
果然,西里斯终于看向他的弟弟,说道:“雷尔,直到这场宴会,我才发现我对你的了解或许并不算少,至少没有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虽然我们选择了不尽然相同的道路,但我想结果会是殊途同归,因为我们的确如此相似。”
“那个故事里,黑狗一直对天鹅充满了误解,可现在不同了。”西里斯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有时候我觉得你会比我更适合做哥哥,但是没办法,谁让我才是年长的那个呢?”
“就像去年暑假,或者从很久之前,你就一直不反对我离开家去追求我想要的自由,你明知道那会为你带来怎样的后果,可你依然这么做了,而现在,换我来为你做些什么了。”
雷古勒斯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西里斯和自己相似的深灰色眼睛里饱含的认真让他无法抵抗,作为这场临时冒险的受益者,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或许他该为自己被这么多人关心爱护着而感到慰藉,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自己的哥哥。
薇尔看着布莱克兄弟拥抱在一起,想起西里斯刚刚那番话,在心里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她也不由得想到了一个问题。
时间的倒流真的不会在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吗?
又或者,当一切重新开始之后,只有她知道的那些事真的可以算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吗?
至少这一刻,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身上,她似乎都看到了那些被抹去的过去的痕迹,否则以他们本身的性格,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她那个蹩脚的童话故事呢?
虽然那痕迹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告诉她,命运已经发生了多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西里斯,你说没有任何人察觉你的真实身份……爸爸和妈妈呢?他们还好吗?”
西里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从去年暑假他被家族除名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也因此,他在刚回到老宅时被奥赖恩的模样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