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叫器旁边时,才会觉得没意思了。 其实再坚持一秒,再稍微力一下,他就可以得救了。 但因为觉得无趣了,没意思了,他还是缓缓放下了手,放任自己被疼痛和死亡吞噬。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意识涣散的那一瞬,冬歉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 .... 冬歉被推进了抢救室里。 冬思危和冬煊站在抢救室外面,眼中充斥的红血丝彰显他们的不安。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想抓住什么,哪怕是自欺欺人。 所以他们自我安慰,冬歉绝对不会有的,他一向命硬的很,玩都来不及,舍不得死的。 从前他的脏病也发作过很多次,他每次都好好地活下来了。 这次一定也可以。 但是这次,一切都在提醒他,他们自以为是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当冬歉的病危通书一遍一遍地往他们手里送时,他们终于后后觉地意识到,这次跟以前不一样。 冬思危咬牙对医生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冬家不是给你们医院投资了很多钱吗,你们不是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吗?” 他双目腥红:“你们到底为什么把这东西拿给我看!” 医生不是第一次看见情绪失控的患者家属,他只是冷静道:“冬先生,患者已经没有求生意志了。” 冬思危愣住了。 失去求生意志? 冬思危的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蚀骨的寒冷几乎将他吞噬。 程亦无比清楚这情况为什么会发生。 他瞳色阴沉,看这两个冬家人,声音仿佛淬了冰那样冰冷:“冬歉是真的喜欢你们,对你们的话言听计从。” “每次他从死亡线中挣脱出来时,第一句话总是问你们在不在。 他傻到自己的生命当筹码,就想赌一赌你们会不会来他... 他好像从来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带令人窒息的平静:“可你们居然说他死了也无所谓。” 这一句话仿佛有千钧,带将人击溃的力度。 他们究竟做了多么残忍的情。 冬蹇毁掉了冬歉的家人。 而他们更尽一步,毁掉了冬歉这个人。 他们全都是帮凶。 小时候的冬歉活泼爱笑,像一株燃烧的太阳,炽热,温暖,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开。 是他们让他的人生一遍遍的淋湿,亲手浇灭了这个太阳。 是啊,他们多么残忍啊。 江殊匆匆赶到的时候,冬思危正在冬歉的病危上签字。 看抢救室上亮起的红灯,他好像忽然被卸去了所有的力气。 被冬歉支走之后,江殊越想越不对劲。 他忽然想起了冬歉当时的神情。 那眼神让他想起了他在电视剧里饰演何言被刺伤时那濒死的模样。 眼底空洞宛若一条死寂的河。 这眼神他看过无数遍,中顿时被难以忽视的不安占据。 他为什么没早注意到! 那时的冬歉,明明在笑,又好像放下了一切。 他的好像被狠狠攥了一把。 江殊回到酒店门口时,只来得及看见一辆紧急驶走的救护车,在他的视野里迅速远去。 有流浪乐人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拉小提琴,在颤抖的震音的陪送下,一无力的宿命感紧紧扯动他的脏。 而当他赶到医院时,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冬思危握笔在签冬歉的病危! 病危... 为什么? 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他们又对冬歉做了什么,让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抢救。 当医生拿走签好的病危后,冬思危怔怔地坐在那里,指尖止不住地发抖。 江殊寒声道:“冬歉变成这样,你们很兴吧。”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里的恶鬼,敲打两个人里最脆弱的地方。 冬思危像是一台生锈的濒临报废的机器,连抬起眼眸看江殊一眼都觉得费力。 冬煊倒还撑起精神回他一句:“江殊,没有人想这样。” 江殊嗤笑道:“说得好听,你们把一个怕黑的,有脏病的孩子进禁闭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可会因此而死呢。” 冬煊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江殊微垂的眼睛里布满阴霾:“我告诉你们,如果他出了什么,你们冬家全部都得给他陪葬。” ..... 不过了多久。 冬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动了动手指,以为自己已经退出了界。 没想到,他一转眸,恍惚看见自己的哥哥和江殊守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神情俱是疲惫,看起来已经待在自己身边守了很久,眼底留下了淡淡的乌青。 冬歉懵了。 他怎么还没有下线? 江殊见他醒了,黯淡的眸中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他按床边的呼叫器,通医生。 冬歉迟缓地想了一会。 他这是...没死成? 为什么他一醒来,感觉天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