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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碎语当然影响不到苏星南。
因为她压根不知道,每天都不怎么跟班里人接触,独来独往,上完课就去练琴,练完琴就回家,偶尔跟老师打打交道,除此之外,断绝了一切社交活动。
倒是时不时会在上课,下课的路上碰见那个大高个,梁安,碰见了他就上来搭几句话。
苏星南总是不冷不淡的回应着。
即使再怎么脸盲,对于经常出现在你面前的人还是会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就这么三四次的偶遇,苏星南从他口中已经得知,他的名字,大二,校篮球队的。
不过苏星南也没放在心上,普通朋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她心里算算日子,爸爸也快回来了。
一天上课,手机震了震,昏昏欲睡的苏星南猛地惊醒,看了看四周,还在上课中。
她打开手机,又是一条转账信息,苏远盛转了五十万过来。
苏星南愣了愣,好像前几天他才转过,怎么又转。
她点开微信,给苏远盛发了条信息:你上次不是已经转过了?
苏远盛一直没回,苏星南也没太在意。
一直到这节课结束,苏远盛才发来消息:是吗?忘记了。你留着吧。
苏星南敲敲手指头:多久回来?
苏远盛直接打了个电话回来:“你安心上课,我还要几天。回来了打你电话,乖。”
“好。”
声音匆匆忙忙,像是在做什么急事一般。
苏星南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当天晚上,苏星南睡得早了些,难得睡得这么好。
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开始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一直在震动她才意识到,不是梦境。
陌生号码。
苏星南莫名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她手轻轻一滑,将手机放在耳边:“喂?”
“请问是苏远盛的家属吗?”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
“我是她女儿。”苏星南根本不敢开口问是什么事情。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你。”那边的声音冷静沉着:“麻烦你来一趟南城人民医院。你父亲今天凌晨一点从广信大厦顶楼跳下来,当场死亡,初步判定是自杀....”
苏星南握着手机的手颤抖起来,她像死机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喂,苏小姐,你在听吗?”那边又问道。
苏星南想大喊告诉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爸爸上午才给我发了信息,打了电话,怎么会自杀!
可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喂?喂?”那边又说了几句。
苏星南回过神来。
声音沙哑的不像人声:“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掉后,南城派出所的警察有点诧异,本以为会是一通很难缠的电话,却没想小姑娘竟然如此冷静。
苏星南坐在床上,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她点开手机,下意识给陈津打了个电话,刚拨过去几秒钟,便挂掉了。
突然想起来,陈津去国外了。
没关系的,要坚强,要坚强,你一个人也可以坐到。
苏星南握住自己的发抖的手,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先去南城。点开打车软件,老半天都没人接单。
苏星南将睡衣脱了下来,换了一身衣服。
刚好有司机接单了,离这不远。
苏星南至少在这一个刻还是冷静的,她拿上证件,充电器,钥匙塞进一个小包中,挎上便出了门。
走到小区门口后,车子刚好到达。
她坐在后座上,车子一启动,她便开口道:“麻烦开快点,我额外给您双倍车费,不经过平台。”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好嘞。”
说完,就踩下一脚油门。
苏星南打开车窗,任由冷风刮进来,吹的皮肤生疼。
她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司机好意提醒她:“晚上风大,当心感冒。”
也不知苏星南听到还是没听到,身子一动也不动。
司机看她这个爱答不理的样子,便也没了开口的欲望,只是将车速又提了上来。
苏星南此刻就像一个易碎的娃娃,面色苍白,靠在车座上。
这个司机开的又快又稳,从帝都到南城,两个小时的车程被缩短了一半。
车停在医院门口,苏星南付完钱后便下了车。
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迈步走进去。
好像潜意识在告诉她,只要没看到,父亲永远在。
门口保安室的警卫看到她后,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星南摇了摇头,提步走进去,一步比一步沉重。
可距离终归没有很长,走的再慢也能走到。
苏星南刚走到门口,便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是苏星南吗?”
她点点头。
“我姓刘,刘平,跟我来。”
刘平将她带进太平间:“节哀。”
苏星南缓缓走上去,掀开白布的一角,又猛地盖上。
“不可能是我爸爸!绝对不可能!”她控制不住的大喊。
一名女警冲上前,安慰她:“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
苏星南崩溃的坐在地上,喃喃道:“可他上午还给我打了电话,怎么可能是自杀,怎么可能是自杀。那么高,跳下去得多痛啊。”
饶是见多了这种场景的警官也有点于心不忍:“家里其他大人呢?”
苏星南惨然一笑:“家里啊,没人了,就我一个。”
刘平走上前:“后面的事情该处理的还是得处理。”
苏星南突然抬起头,眼里满是坚毅:“我要求尸检,尸检后再活化,我父亲绝对不可能是自杀跳楼,绝对是有人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