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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南端着父亲的骨灰盒,上了车。
爸爸,我带你回家。
到回到帝都,苏星南就得知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苏远盛欠债,他名下的房产以及大部分财产都被没收用作调查。
苏星南匆匆忙忙赶回家,却看见门口全是检察院,警察局的人。
笔直的站在门口的那位苏星南瞧着有点眼熟,貌似还来家里拜过年。
她冷笑了一番,果然是风吹墙倒。
刚下车,李琰和肖楚楚纷纷接到家里的电话,强制他们回家。
肖楚楚气的脸都红了:“我为什么要回去!苏苏出这么大事,我作为朋友难道不应该陪吗!”
苏星南听到这话,便了然。
她走过去握了握肖楚楚的手:“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别让家里人为难。”
肖楚楚嘴巴微微蠕动,还想说些什么,苏星南打断她:“回去吧,你们都回去吧。我真没事。”
送他们走后,苏星南打电话喊了个搬家公司,来帮忙搬这个房子里的东西。
幸好在18岁成年的时候,父亲送了她一个房子,不算很大,一百六十多个平方,住她一个人足够了。
搬家公司的人走了过来,指着二楼的那个房间问:“这个房间的钥匙在哪?里面的东西不用搬吗?”
苏星南看着陆繁之的那个房间,愣了许久:“不要了。里面的东西都不要了。”
说完便转过身去,走进院子里,坐在秋千上。
这段时间她刻意的不去想陆繁之,但生活处处点点滴滴,都在告诉她陆繁之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也是这个位置,陈津在耳边的阵阵低语。
“风在说她痛苦难熬,说她无家可归,日日夜夜在外流荡漂浮。”
“那你帮我传达一下,让风看看天空吧。白天有太阳作伴,晚上有星星月亮。”
所以你是不是也在陪伴着我呢?
起风了。
苏星南快步冲进房屋里:“那个房间的东西,我去清,拿个箱子给我吧。”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苏星南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她打开房门,陈旧的回忆如酿好的酒一般。
她将衣柜里,柜子里,卫生间里,陆繁之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放进箱子里,最后将那封信也放了进去。
用大透明胶将箱子封了起来。
那封信她再也没打开看过。
真是狠得下心,让我忘了他。
苏星南将所有东西弄进那间房子后,便发信息跟学校请了几天的假,然后就赶往学校附近租的那个房子。
李琰帮她联系好了一块地,肖楚楚帮她定好的墓碑。但要一天以后才能弄好。
苏星南转账给他们,但他们都不收。
苏星南心里门儿清,为什么他们的父母要催着他们回家,这个烂摊子的事,谁也不想惹上。
她理解,但也不会埋怨。
李琰和肖楚楚能为她做这么多,她已经很感恩了。
刘平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他会继续查下去,请她放心。
或许是一直坚持的苏星南打动了他,让他想起自己如她一般大的女儿。
或许这件案子确实有点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说:“小姑娘,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想开一点,让自己开心一点,你父亲泉下有知,会很欣慰。”
苏星南红了眼睛,道了一声谢。
她躺在客厅的那个小沙发上,计划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车库里的那些车她全给开到陈津买下的车库里,幸好陈津出国前将钥匙给了她,陈津的车有一大部分都在陈津,那个车库里空间尚宽,刚好能将她的车放进去。
先是钱,现在终于知道钱有多重要了。
她算算手里的余额,出了父亲上次转的那些,还剩个十多万。
父亲好像是有预料一般,几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烂摊子。
然后呢,毕业后得找个工作。
好像一生也就这样看到头了。
这间房子之前一次性付完这几个月,等这学期结束后,再搬走吧。
苏星南的心似乎看上去无比强大。
但其实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也没再跟陈津打电话说这事,看着肖楚楚他们父母的态度,更何况唐阿姨陈叔叔他们从政,肯定也不想沾惹一身腥。
苏星南想着想着便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天天过的太疲惫。
这一觉没睡很长,半夜突然打了个颤,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父亲义无反顾的从楼顶跳了下去。
梦境是相反的吧?
苏星南下意识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父亲的骨灰盒,心里又凉了几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估计又睡不着了,便起身去洗了个澡。
该做什么呢,来打发剩下的时间。
电影不想看,书也不想看,放了个搞笑的综艺,可她没有一点想笑的欲望。
就像个局外人看着这荒诞的一切。
便关了电视,躺在床上。
没劲,真没劲。
做什么都没意思。
苏星南放空自己,眼泪却不自觉的一直往下流。
岑吟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那个时候还在别墅里搬东西,没接到。
后来就再也没打过了。
这就是她所谓的爱吗?
她自嘲的笑了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星南像是陷入了一个漩涡,怎么都爬不出来,任由那个漩涡吞噬着她的情绪。
“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苏星南颤颤巍巍的从床上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到了几颗药就往嘴里塞,生咽了下去。
她打开灯,用力的呼吸着,像在搁浅的鱼。
费力的活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