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个时辰,啼安没有一次不中红心,在最后一箭射出后,他拭去脸上的汗,回头看向律,热烈的笑颜投给她,“师傅!我全中了!”
''已经这般模样了啊''律暗自想着
“不错。”律立于一尺之外,风起吹皱衣袂,是初开桃花瓣的颜色,她看向另一个被啼安抓着摇晃的袖子,慢慢的覆上手然后将对方的温热退下。
“你要做到的可不止这样。”说罢挑起箭矢,律神色一凝,抬手放开箭矢后起掌一击,振风撩起额前发丝。
啼安甚至没来及看到箭矢是怎样正中红心的。
“从今开始你要学会运转内力。”律收回手,捋平自己的衣褶,抬眸看向啼安,脸上并无什么神色。
啼安总觉得她好像还要做什么,但也说不上来,高高地应了一声好就练去了。
律站在啼安身后,手指擅自摩挲着,难掩已经晕开的血迹,方才拿箭时看着啼安一双盛满感情的双眸,一时没缓住,被箭矢划了口子。
“原本我应该摸摸他的头给予些鼓励的。”这么想着,律发现自己的目光又落在啼安身上了。
律摇摇头,抽出配剑,兀自地练起来。
啼安听见她的声响,脸上的笑更浓了,律和他说一起的。
于是双方未响的心声被剑声与箭声掩盖,唯一能证明的只有律指尖被自己拭去的血迹,一切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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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声簌簌,融日落下,天地间最后一点暖色流进了漫天的玄布中。
这已经是魏规来到北朝的第五年,几乎是习惯一般的,换上适合活动的常服,来到练武场,拉起弓。
箭矢划空激起一道雪线,稳稳的正中红心。
魏规不喜欢有人,所以除了平常教导候放,其他时候都是晚上才来练武场,安静得只有雪声和自己发出的声音,让她的思绪久违地安宁。
但偶尔这种一人独好的场面会被打破,比如说现在站在一侧的候律归。
候律归有时忙于政务并无时间练武,只得这个时间来,所以魏规偶尔可以在这遇见他。
来人踏雪,又静得只有这声响了。
夜晚只点了几盏灯所以对方都看不清神色,自然候律归看不见魏规脸上的几分无措,同样魏规也看不见候律归眼底的闪烁。
候律归并未拿起弓箭,而是练起剑,这片小天地里,是剑声与箭声,雪声与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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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意识到的?”陶律的声音被闷着,一向平稳的语气听出了诘问的意味。
“嗯?尤归啼教授?”彻底从围巾的包围中钻出来,陶律的声音变得明朗。
“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情感的变质,那应该是最近一千年发生的。”尤归啼扶了扶眼镜,浅笑着看向怀中的人。
“那你怎么敢接受我的告白的,是愧疚吗?”得到这个回答的人似乎并不满意,将头埋在对方胸口处,声音又闷了起来。
“不,如果说爱情在我看来那未免太浅薄,仙骨和恶焉,掺杂进去的可不止这些,假使他人的爱情是交织的树根,那我们则是时光的脉络,无止无休。”尤归啼摸摸陶律的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那好,我们便无止无休。’陶律这么想着,将自己埋得更深,直至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心跳。
‘所以啊,我终于听到了,你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