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大夫人不喜，从未来过。”柳绿玉说话时仍旧再瞧那缸菡萏，“这彩陶缸大夫人曾问父亲要过。”
柳安安也看那缸，上一个彩陶菡萏缸被梅折枝撞碎了，本是一对儿，如今只剩这一只了。这口缸是柳韩青书房里的，却让人拿来替换了坏的。
“昨夜你在？”柳安安听出了柳绿玉的言外之意。缸都一样，她都分不出哪只是谁的。柳绿玉认得说明昨夜她在。
“听见动静过来瞧了一眼。”柳绿玉终于转过头看柳安安，月光下，她一直没露面的半边脸颊红肿不堪。
柳安安看得揪心，她从屋内走到院子里，坐到石桌旁，比手请柳绿玉坐下。
“你能帮我吗？”柳绿玉语气平静的问，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柳安安。
柳安安点头，又道：“不过不保证结果是最好的。”
“只要不嫁给那个人。”石桌下，柳绿玉的双手死死攥紧，“如果可以，我想做圣天观门徒。”
柳安安讶然望着柳绿玉。没想到她有这种想法。以柳家嫡女的身份，就算不嫁给少域主、少城主，也能有个非常好的归宿，万万没想到她这位二姐姐要当圣天观门徒。
所谓的圣天观门徒便是一辈子待在各地圣天观中的修者，一生不得成家，到死都要在观中修行。与凡人所说的和尚、尼姑没区别。
“做圣天观门徒，不如做圣徒。”柳安安劝道，“我知二姐姐修为不差，这些年未得寸进，不过是不想被大夫人和大小姐盯上。今年大选，二姐拿到圣天门选徒盛会请柬，进入圣天门修行，父亲一定不会允许大夫人把姐姐随便嫁了。”
柳绿玉苦笑道：“这不可能。柳家已经上百年没有人进过圣天门了，即便每十年有三个名额，能去昆仑城参加选徒盛会，可拿到请柬跟留在圣天门是天壤之别。”
柳安安在狱中那段时间几乎看了所有关于圣天门和四域的传记和话本子，自然知道拿到请柬和入门有很大区别。
四域每十年一次大祭，每座城根据自己的规矩选出三名修者，拿着圣天门下发的三张请柬前方昆仑域昆仑城圣天门，到了圣天门再进行一次选徒。顺利通过圣天玉璧阵的人才算是圣天门的圣徒，可留在门内修行。
“我可以帮二姐姐，二姐姐也要助我拿到请柬。”柳安安道。
柳绿玉只觉自己找错了人。这段时间旁观柳安安跟梅玉彦和柳绿绮斗法，只觉柳安安狡诈极了，这才情急之下找人送信给她。可惜了。她这位三妹妹口气不小，竟然要拿到圣天门的请柬，还要进入圣天门。
简直是笑话。
“三妹妹可知，柳府有多少四阶修者？”柳绿玉问。
“上百总有。”柳安安道。
“二百一二位。”柳绿绮道。“十六年前甚至出过两位修心者，但即便是修心者拿到了圣天门的请柬，也未能通过玉璧大阵进入圣天门。”
“所以，能不能进入圣天门，不止看修为。我说的对吗？”柳安安道。
柳绿绮被问的哑口无言。这么说也不是不对。从前的四域可是有不少修心者的，但能进入圣天门的寥寥无几。
“你有把握拿到请柬？”柳绿玉忽然生出一丝激动，万一她们真的可以呢 。
“五成把握。”柳安安道，“还得请一位。”
“决赛龙舟一共十只，三人一只，胜出便可拿到请柬。前提是打败另外九组。”柳绿玉开始掰着手指算，“并非如此，”她有些懊恼道，“初赛时，来自各个镇的队伍也会下场，参赛最多的一年有一百三十只龙舟，最少的一年也有四十几只龙舟。”
“无妨。”柳安安道，“到时候请个最强外援，便可安枕无忧。”
“外援？”
柳安安笑而不语。
柳绿玉知道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如果真的如柳安安计划的那般，她能拿到请柬，进入圣天门，她或柳安安都将是柳家百年来的大人物，届时就算是大夫人也无权再左右他们的婚事。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暂且信你，如果此计不成……”
“此计不成，我另有一计，保管二姐姐不会嫁去苍狼域。”柳安安道，“二姐姐，现在能说说《杂病集》了吗？”
“那本医术不在安州，也不在昆仑域。”柳绿绮脸色平静道。
柳安安略一琢磨道：“在东海域梅家。”
柳绿玉一点都不好奇柳安安能想到东海域梅家。“大夫人将医书送给了梅家少城主梅遥夜。”
“梅遥夜？那不是梅折枝的……”弟弟还是哥哥，她忘了。
“是神医的同胞哥哥。”柳绿玉道。“二夫人过世后父亲一直没出远门，第一次出远门是你出嫁前夕，就是那段时间，我发觉大夫人和姐姐几乎把我忘了。”
柳安安曾听楚醉歌说过。平时，梅玉彦和柳绿绮一有不痛快定会把柳绿玉叫去不是骂便是罚一顿。
楚醉歌去世后，柳韩青第一次离开家出门那段时间，柳绿玉过得太舒坦，所以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物之反常者为妖。”柳绿玉冷笑道，“他们不来找我的麻烦，自然是盯上了别处。大姐姐的陪嫁少得可怜，是因着母亲的陪嫁少得可怜。”
“我母亲的私库林林总总加起来，可顶得过整个柳家的财富。怀璧其罪，所以那些东西最后都填了大姐姐的嫁妆单子。”柳安安猜道。
“不是。”柳绿玉道，“嫁妆单子父亲会过目，但凡看见二夫人的东西定要发作大夫人，大夫人不会明目张胆把东西填进嫁妆里。”
“医书送给了梅遥夜。”柳安安仰头望月，一片乌云遮住了皓月，只露几丝银辉，“一并送去的怕是还有旁的。”
“我只瞧见大夫人进过父亲的书房，拿了那本书。其它的都只是猜。你须找机会探一探才知是不是真的。”柳绿玉起身，“我知道的都告诉三妹妹了。”
柳安安也起身，“谢二姐姐如实相告，这些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请姐姐放心，我应的必定办到。”
柳绿玉趁着月色不明，隐入昏暗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