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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奇怪的回答。”
与神子漫步在人流无关的隐秘的屋旁小道上,于晚风婉转的时刻,她渐渐出声道,“明明是抱着别的想法来的,也知道……嗯?恶客的评价?是危险的存在。不一定会顺从安排。”
“可我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瞬,你是真心实意地看着这片土地的。”
她说,微微抬起脸,飘忽地问,“很多事,很多人,甚至神,都忘记了一开始的心情。剩下的只是执念。而你……”
却很纯粹。
不是评价驱动理由。
而是只看心情。
所以,
“你……”她侧过脸,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爱着这片土地的人民吗?”
沉默了会,你无奈且从容地笑起来,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是的。”
“哈~”
神子不禁发出了声似感叹似讽刺的细碎叹音,她微微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从中一闪而过。
那踱步而出的木屐卡成一个类似T字形的状态,女性狭长的眼廓开合片刻,隐约间紫意缠绕,一闪即逝: “真神如我见。可在囿圆之内,反之则不可称其为[亘久]。”*
“他神少闻。若我如今日见之……必杀!”*
神子说,耳畔神之眼亮起,“你将对稻妻出手。你有登上天空岛的资格。给我一个不杀你的……”
“理由。”
她吐息道。
“我将对雷神出手。”
你说: 这就是答案。
话音既落,神子的眼睛剧烈地波动起来。
那周身的雷元素翻滚得极为狂暴,然而立刻又被狠狠按捺住,近乎形成实质的光带。
她缓缓咬死牙关,面容表面却不显。那双眼眸渐渐泛上紫色的光晕,无形的虚影在其身后正缓缓形成,只等着……
“雷神,雷电将军。”你开口,甚至还有心思将大袖整理顺滑,任起伏的云海漾至“潮啸”般的幅度。
“一路上,我总是在思考她。她是个端坐在天守阁的神明,稻妻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的脸了。”
“她在这个国度留有诸多痕迹。刀剑,武艺,和歌,俳句……神像上端立的她,与斩杀无尽敌人的她,都存在。”
“可是……”
你再度沉默,拧紧眉:“走进了人,走进了真实活在这个国家里的人……我应该知道的,没错,总觉得的感受是……‘哪里不对’。
对,不该是这样的。
神明、神明这种东西,要么有存在的价值,要么有存在的意义。
她呢?价值我看不到,意义似乎已经正被打破……”
“她似乎……”
艰难地,也是大脑逐渐拼接起来的,你细碎地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说,表情略带空茫,是无自觉的样子:“她似乎,比神像更像神像。”
“她、
活成了,死去的神明。”
一个活着的,死去的神明。
——[雷电将军]。
……
夜晚已经不可阻挡地袭扰而来,“哒、哒、哒、”木屐跨越了落花的姿态,伴随着的叹息被碾碎成粉末。
侍奉神的巫女站在你面前,她眼角微红,眸上半晕染着水意,迟来一滴泪。
她说,“她啊……我该如何去回答你的疑问?”
神子笑着说,脸侧的泪划过、滴在地上,碎掉:“我的神明,我长久未得见的朋友,我的……”
爱。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可是简单地说吧,小家伙,你要什么?”
“你要怎么做?”
你停顿了下,再次开口已经冷静到极致,“我要真相。”
你要真相。你终将拔剑于那位高踞在上的神明。
只有真相才是解开疑问的钥匙,你要的,只有——
真相!
“哈……将军不是神本身,那是她为了维持统治而制造的人偶。你所见的闭塞,迟钝,冰冷,并非她的全部本意……
算了,这话也说得不对,我对将军也有所偏颇。”
神子叹息:“你可以当将军是固定在过去决心那一刻的完美的影。雷电影,雷神,我的友人,则长久地待在她的心灵之处,以求万事不变的永恒。”
“唯有永恒,才是她的所求。她所见的外面,是永恒之长河的一朵浪花。”
“她在迈向属于自己的大梦。”
比那和臣民承诺的应许还要更美的,梦。
☆
你有些迟钝地和八重神子告别。
在巫女的注目中,你勉强捡拾起点散去的思维,听她说,“我对你的目的并不关心。我只想把她拽离出那场梦。”
“在这个过程中,你为自己所求也好,为背后的目的所求也罢,都不会动摇我的想法。”
“我只见那个结果。若是失败……”她笑了起来,颇有种野外猛兽玩弄猎物的残忍血腥感,“不会有失败的可能的,我会在此之前……咬死它。”
咬死你。
你明白。
八重神子知道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别的东西,她也没有心情再耽误下去,只挥挥手闲适地离开。
最后留下的是个御守,作为到鸣神大社找她的信物。你收起来放在胸前,在随之的如同卡顿磁带的记忆里,御守的形状很突出,让人……
让人很想喝酒。
……
居酒屋。客人不多。偶有单人的隔间。
坐在软垫上,你默不作声地喝下一杯酒,外面说话的人显得生气很足。
这时,你无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
八重神子威胁你并没有放在心上,那是与当下情势无关的东西,你想的是别的。
是……
一阵轻柔的风吹进来了。你很希望它是熟悉的人带来的代表希望的讯号。
但很可惜,那只是新的客人,与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