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林可不止西城陵的打算，此刻他正在整理临山关多年的卷宗，以备武将学习之用。
很多时候，北姜昭都在想，顾怀林到底哪来的精气神，明明时不时的咳几声，身形还总是晃几晃，可偏偏工作的时候绝对不含糊，若不是每次她强令他回去休息，恐怕他就直接睡在公文上了。
这不，如今又开始了。
顾怀林正准备提笔写，就见白纸上被一个白皙的手掌当初。
“怀林，我应该是个体恤下属的人吧，没有压榨你们吧。”
北姜昭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平时表现的太过，这才导致眼前人如此卖命的工作。
“王爷仁心宽厚，怎么会有如此之念。”
“你看你，面色都白的像鬼一样，还不回去休息。”
北姜昭听到这更是没好气。
“可是......”
“放着我来。”
对着顾怀林，北姜昭觉得自己什么脾气都没了。
“怀林，你最近怎么了，事情是做不完的。”
顾怀林面色瞬间变化了下，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事情的确是做不完的，但是若是一直不做，又怎么能尽快进入下一件呢？”
顾怀林的语气平稳，仿佛北姜昭就没见到眼前人情绪失控的时候。
哎，有个爱工作的下属怎么办？自然只能她顶上让他去休息了。
北姜昭坐在顾怀林刚才的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卷宗，再看看他之前整理的笔记，一时间眼皮子直跳。
这人怎么就这么有耐心。
北姜昭叹了口气，也只得低下头，认真的开始继续。
房间的灯很是明亮，一时间只能听得到不断翻阅和下笔的声音，等到天微亮，房间的灯这才暗掉。
等到顾怀林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里面那人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样子，他轻声的走了过去，看着一旁整理好的卷宗与笔记，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径自将笔记拿在手中阅读。
“放心，没有偷工减料，完全按照你的方法来的。”
北姜昭打着哈欠，睡眼迷蒙，微偏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求表扬的炫耀。
“王爷所做的自然是最好的。”
顾怀林不由得失笑，只是下一秒更是哭笑不得，只见刚刚还跟他说话的人此刻再次陷入了瞌睡之中。
他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披风为她披上，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其他的感情。
眷恋、不舍还有一丝压抑的痛苦。
喉咙间的瘙痒涌起，他紧紧的控制住自己，顾怀林不再停留，直接抱起卷宗和笔记往外走去，只是每走一步，身形中都不禁颤抖，直到走出房门，计算着距离后才敢放肆的咳嗽。
咳咳咳。
顾怀林疯狂的咳嗽，痛苦让他不由得弯下了腰，他扶着墙，地上还有着刚刚抱出来的卷宗和笔记。
手中的帕子被鲜血染红，顾怀林怔了一秒，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收了起来。
“顾怀林，你就是个疯子，你身为顾家的子弟，竟然置家族于不顾，你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怕你的病就是报应。”
“怀林，陛下身为女子，早晚也要嫁人，你是她最信任的臣子，而你弟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不正是与陛下相配吗？”
“大哥，你不愿意帮我，该不会自己存了什么心思吧，就你这身体，陛下怎么看得上。”
“怀林，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姓顾，这世上唯有家族兴盛，家族中的人才能走得更久，在朝堂之上，多几个家族的人，大家互相扶持，不是更好吗？王爷如今的确器重你，可是以后呢？你的后代呢？”
“怀林，我们不求你对家族照拂一二，但至少，不要挡了家族的路。”
顾怀林慢慢直起身子，将手帕收进怀里，嘴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