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这笑背后是甜还是苦。
最终她像过年待宰的猪,被“押”进了教务处。
教导主任是个快退休的老头,此刻他的脸胀开了,不停地咳嗽。
“孺子……孺子不可教也。要不是念在你家里的情况,早就给你处分了!阮庆风这么优秀的老师,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受管教的孩子。”
霍颂气喘吁吁地赶到,教导主任眼里扫过嫌恶,对着霍颂说:“你们班的孩子,你说怎么办吧!”
霍颂羞惭地站在阮清身边,看样子更像是认错的学生。他按住阮清的后脑勺,两人鞠躬道歉。“阮清,你在看什么,快认错啊。”
阮清始终侧头定睛于办公室里侧的小房间,那里面有密密麻麻的机箱,一张放着话筒的桌子,门口的亚克力盒子里红底黑字地写着“广播室”。
她拨开霍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卡进了广播室,把门反锁。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慌了神,纷纷迎上去捶门。
霍颂:“阮清!有话好好说,你出来。”
教导主任:“我刚刚话确实说重了,你……你先出来。”
有位女老师说:“学校的广播老旧了,播不动了。”
阮清点击话筒下的按钮,红色的一点光,变成了绿色。
……
“Grand battement jete。专注!”
练功房里,所有人做着大踢腿动作,心中无不疑惑外面的动静。
忽然广播里传来吱吱两声,一个女生的声音如破竹般炸开。
“我是高二美术3班的阮清,我实名诅咒臭三八温缇一辈子吃大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臭三八温缇一辈子吃大便。臭三八温缇一辈子吃大便。臭三八温缇一辈子吃大便。”
全班哄堂大笑,唯有雨城面不可察。下课铃响起,所有人鱼贯而出,才发现刚刚的盛况。
走廊上,窗台处,花坛里,到处都是阮清泼洒的纸条。
雨城捡起一张,嘴角勾起柔柔的笑。
他走向教务处,刚到门口就看见满屋子的老师,中央站着五个女生,其中最扎眼的就是阮清。
她的假发已经被强制摘掉了,露出了原来的红色寸头。
温缇看见雨城,泪腺就好像有定时功能,珠子哗啦啦下来。其他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跟着抹眼泪。
教导主任说:“是阮清把你们弄成这样的?”
众人点头。
阮清扬高了骄傲的下巴,冷冰冰道:“是温缇的小团体想霸凌我。”
“温缇跟你无冤无仇干嘛要霸凌你?”
“老师你真的糊涂就退休吧,受害者有罪论吗?心智不健康的人看谁都不爽吧。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看不爽我泡她男朋友吧。”
温缇脸一红。“你!”又看了看门口的雨城,羞惭地撇过脸。
教导主任拍案。“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高中学习那么紧张,学习为重!禁止早恋!”
A女大喊冤枉。“老师啊,我们被打得那么惨。她就是一点轻伤,到底谁欺负谁啊。”
“知道自己菜就别装大姐大了呗——”阮清一瞪,ABC三女陡然垂下了头,屁都不敢再放。
“谷雨城同学你来的正好。照阮清同学这么说,这群女孩子都是为你争风吃醋咯?仪表堂堂,没想到……有伤风化!”
“不,不是的,跟雨城没有关系。”温缇忽然扬高了嗓子,指着阮请说:“是阮清把我约到洗手间……因为她爸的事情,我们一直有矛盾。我太害怕了,所以叫上了三个好朋友。她们……她们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好啊温缇,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套。”
霍颂站出来。“不可能的,阮清虽然顽劣,但绝不会有意用暴力伤害别人。”
温缇说:“霍老师和阮老师是多年好友,才会这么说”
霍颂还想争辩,却被阮清制止。她兀自走到温缇面前。“真要打,我打的第一个就是你。”
温缇抿着嘴,态度刚硬。“老师,她在威胁我!”
教导主任犯愁地挠了挠头。“无论如何,她们三个那么惨,你先跟她们道个歉。至于你滥用广播和散发纸条的事情,写个检讨书。”
“检讨书我可以写,道歉绝对不可能。”
“你简直是冥顽不灵。”
“少废话,老娘才不管你们怎么想!”
她像一阵风将众人留在身后,目不斜视,与谷雨城插肩而过。
雨城定睛在她肩头的一片细小的枯叶上,随后向老师微鞠一躬,顺着阮清离去的方向走去。
温缇冲出教务处:“你不要去!”
她拉着他的手,又如触电般松开,柔声说:“你别去追她,是她的错。”
“霸凌者会把自己浑身淋透吗?毫发无伤的人,是你吧。”
温缇僵在原地,抽了抽嘴角还想辩驳,雨城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天瞬间暗了下来,细雨像针一样刺在身上。
阮清很想哭,脑子里的水却似乎早就已经干涸了。开锁进入这间废弃的教室,里面垒满了布满灰尘的课桌椅。
拨开窗,风拂过耳廓,嗡嗡作响。
“啊——台风要来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含在嘴里,坐在了七楼的窗沿上。
“你在干嘛!”
她冷漠回头,对上谷雨城惊恐的脸。
“要推我下去的话就干脆点,你应该也很讨厌我吧。”
他腾上少有的怒气,几步上前。一只手揽着她的背,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她整个人端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不用你管!”她推开他,随后双手抱膝,坐在一处桌子上。那对吊梢眼没了平日的讨好,此刻像嗜血野兽一样锋利。
雨城却温存起来,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展在了阮清面前。
【阮清就要追到谷雨城!】
阮清厌恶地皱眉,伸手去夺,却被雨城灵活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