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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3)

下了一整夜的雨,太阳炙烤着大地,地面上的水分被蒸腾起来,春末的最后一场雨,正式迎接夏天的到来。

梁弭从来也没想过出国一趟回来,她就变成了假千金。

当两份亲子报告摆放在她面前时,结果显而易见,梁弭无话可说。

这次说是因公出国,但她在国外子公司并没有干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次的安排是蓄谋已久了。

而真千金已经入住梁家一月有余,梁弭飞机刚落地还未至家门就被要求搬离梁家,从此不得再踏入梁氏集团半步。

四年的披星戴月,日耕不辍,没了血缘关系,白瞎了青春好年华。

朱婉怡,哦不,她已经改好姓了,应该叫梁婉怡,梁家的真千金。

此刻,正站在卧房的中央,盯梢着梁弭收拾行李。

“本来这些东西呢,都不属于你,你没有权利拿走,是我跟妈妈求情,毕竟回到乡下,又穷又破怕你受不了,还有那爷孙俩,简直乡巴佬,我怕死他们来缠我了。你赶紧拿了东西走,别到时候又来纠缠我们家,梁家应该不欢迎你。”

手指转着房门钥匙,彰显着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梁弭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她抽过她手里的钥匙,“乡巴佬?我听说你上过大学,学费是你爷爷一分一厘攒出来的,你不怕他日后不过黄泉投胎也要来找你吗?”

朱婉怡气得握紧拳头,无处发泄,眼看着她开箱捣柜,将里面的金银首饰收刮干净,气不过地说:“就你清高,你别拿啊。”

巧了,梁弭不吃激将法这一套,她是务实派,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当然得捡着值钱的拿。

东西不多,再拿了几套衣服,还有几幅画,潇洒不回头,走了。

不就是真假千金吗?玩什么苦情戏码。

日上中天,热气升腾,梁弭按照地址,辗转飞机,轮渡,长途大巴,最后一站是与鸡同车。她坐在一辆小巴车中间的位置,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和大爷大妈们扯着嗓门你来我往的八卦,逼仄的车厢内,空气不流通,还有漂浮的鸡屎味,司机的超高车技,时不时的漂移甩尾,快要把她的灵魂甩出来。

梁弭白得“锃亮”,这是邻座大妈认知里能形容一个人很白很白的的词语了。她坐在那儿,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属于这里。

大妈开始了惯用的搭讪技巧,“小妹,你长得真水灵。”

防人之心不可无,梁弭皱眉摆了个难看的微笑感谢她的夸奖,并没有说话。

大妈不放弃,“你是在外地的吧,来探亲吗?十里八乡我都认识,没准能给你指道。”

梁弭低头紧闭嘴。

大妈坚持,“你多大了,应该和我儿子差不多,他……”

大妈话还没说完,旁边大爷插口道:“你看,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见着好看的就给你儿子撮合,你这样会吓到人家外地人,我们淳朴的民风都被你破坏了。”

梁弭嗫嚅了下嘴角,最后还是闭上了。

她想说,其实她也不是外地人了。

大爷大妈们又不顾她的死活聊了起来,很快就偏了话题。

“朱大爷家的孙女是抱错的,朱婉怡原来是个千金大小姐。”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一个多月前朱婉怡都回那里享受荣华富贵了,假的那个还没回白水镇。”

“这么久不回来,可能是不想回来了,这里穷,不爱来正常。”

“就是苦了老朱,儿子儿媳妇早早没了,还有个硬骨仔孙子,幸幸苦苦供缴个大学生,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现在假的那个也不回来,惨咯。”

大爷大妈沉浸在为朱大爷的悲惨哀叹之时,冷不丁听到一个柔亮之音。

“我就是那个假的。”轻飘飘的。

众人齐刷刷地愣神看着梁弭,眼前的人,五官精致不夸张,最吸睛的是矛盾的眉眼,眉如细柳,眉尖稍挑起,蛊惑人的媚,眸光却是清淡透澈的纯。

梁弭眨眨眼,怕是自己没说清。

“我就是假千金,朱大爷的亲孙女,我回来白水镇了。”

果然大爷大妈的情报传播能力超绝,梁弭被各种交通工具透支地躺在木板床,没来得及和她说上半句话的朱大爷被迫在外面应付着各路村民的嘘寒问暖。

梁弭现在又饿又累又晕又困,她只想躺着。

转头便能看见门口处有个少年。

对了她还有个硬骨头弟弟,叫朱……算了,她好像没问过。配上剌手的平头,看起来是挺硬气的,他此时正坐在房门口,守贼一样守着她,目光如炬,防备,警惕,与躺在床上的她隔空眼对眼。两人真的一点也不像啊,她可比他好看多了。

五月末,今天周四,应该是上学的日子,他怎么在家。

朱大爷上来的时候,姐弟俩还是没说一句话。

他就和语文教科书里画的农民伯伯一样,皮肤黝黑,法令纹明显,头发半白,但腰板还算硬朗。

他觉得小姑娘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从云端跌倒泥里,只能尽可能宽慰道。

“在这里生活,肯定是不如大城市,但这里至少还有亲人,不过选择权在你自己,你也可以选择去外面闯荡,如果你累了,就回来歇息一下,都是可以的。”

“可是这里只有一些小工厂,还是出去的好,在这里没什么发展。”

“我不是催你走,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这里是你家。”

……

梁弭听着她说那些体己的话,不由坐起身,自己躺着未免不太礼貌。

问道:“厂?这里有什么厂。”

朱大爷愣了一下,以为她要找工作,“有肥料厂,纸厂,酒厂……如果你想找工作,我让朱序带你去看看。”说完他指了指后面愣杵着的少年,“你弟弟。”

梁弭看了眼朱序,他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她。

“我不是要找工作。”梁弭无视他,下床从行李箱里翻出那几幅画,“我要做这个,麦杆画,非遗,你听过吗?是用小麦的杆子制作而成的我以前跟师傅学过这个,但是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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