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灵兽和那只狐妖打算怎么怎么处理？”蔺楚宵走到门口，何肖突然开口。
“炼化，我要变强。”他没有停顿，小小的个子依旧努力推着轮椅。
“我来帮你吧。”
“你已经使不出灵力了。”
何肖笑了笑，狠狠击打上自己的灵脉，突然蔺楚霄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周围晃绕着，最后涌进何肖眉间，他施展了一个屏蔽阵，随后回答：“其实硬要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代价有些大。”
燃烧自己的魂魄，凝聚出最后一丝，至纯至强的法力。
“不必，我会找碧柠姐帮忙。”蔺楚宵看了他的侧脸一眼。
看到那人在笑，心里顿时升起些疑问，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何肖的回答。
“你们要想真的把那狐妖的法力全部炼化，一定会消耗一个修士的寿元，虽然消耗不多，但是你愿意让碧柠做这件事吗，就算她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炼化完全...因为你们如今与韩蓓的实力差太多了，如果没有人帮助，只会落得法力在体内四处乱窜，七窍流血而死的结局。”
“那就炼化一半。”蔺楚宵皱眉。
何肖看起来命不久矣，他做不到为了修为，害死一个人的行为。
况且何肖的身份又那么特殊。
“你的伙伴们为了这只狐妖都差点全死了，要不是有个孩子体内有封印，你恐怕也死无全尸了，你没有资格替他们做决定，你去问他们，或许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你确定这一定是他们心里所想吗，没有人不想变强，如果可以，我也一样渴望。蔺楚宵，牺牲一个我没有什么问题的，是我自己愿意的，与谁都无关。”何肖垂眸低语。
他本就不想活了，这次险些要死掉，他也是有预备的，何肖知道村长每次给他熬的药，都是敌人给他下的慢性毒药。他自从成了个废人，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这次和碧柠的告白，也不奢求她的回应，只当是一次告别。
如果她答应，那何肖或许愿意吊着一条命半生医治，陪她走完一生。
如果她拒绝，亦或是有了心仪之人，只要那人靠谱，他就安心离开这世界。
何肖当惯了天之骄子，看到如今提不起剑的自己，对于他来说，痛苦之深，不亚于凌迟。
“蔺楚宵，往后你替我接管我这情报网如何？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永远不会背叛你。”何肖语气淡淡，就像在交代后事。
蔺楚宵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半晌，随后道：“你不想手刃仇家吗？”
“你是说，提供毒药的那位，还有下药的村长？”何肖问。
小男孩一愣，抬眸与偏头的何肖对视一眼，嗯了一声。
“不了。我本来是想把这最后一丝力量用于毁了他们，但是，蔺楚宵，我刚刚答应碧柠了，不干坏事。”
“这不算坏事，你只是报仇！”
“你太小了，不明白，如果想杀了他们，就要屠尽小苍村，再血洗那给毒药的家伙的府邸。不然，是不可能伤到他们半分的，只有毁了保护他们的一切屏障，这一切才有可能真的结束。可我现在不能这样做了。”何肖下颔微敛，遮住眼底情绪，自嘲道。
蔺楚宵凝眉，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杀死他们，还是不理解村民和族人对这些坏人的保护能有多密不透风。
只记着在那天午后，男子逐渐落寞的眸子，以及不甘挣扎的背影。
感觉像泡沫一样抓不住，一戳就破了。
虚无缥缈。
他本是个厉害角色，却因为一句话不愿意再厉害下去，自愿结束一切。
“走吧。”何肖知道蔺楚宵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接触的那一刹那，蔺楚宵觉得自己虽然有意识，却突然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了。
“何肖哥！”蔺楚宵皱起了眉头，“碧柠姐不会同意的。”
“我的生死，不是她想不想就能决定的，蔺楚宵，我在乎的人要么抛弃我，要么不爱我，要么...如今半死不活，被摧残虐待，而如今的我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不想活了！还不行吗！”何肖好像被触及了逆鳞，情绪有些失控，然后摇着轮椅退回去，一把拽住蔺楚宵的肩膀，怒吼道。
木偶一般的小人动不了，只能正立在那里被何肖狠狠抓住。
半晌，何肖像泄了气的皮球，突然松开了手，垂着脑袋，挥手卸了法阵，操控着蔺楚宵往深山上走，路上偶遇了村长，老人笑着朝他们打招呼，何肖微微点头，擦肩而过，而身后的男孩也目不斜视走过，村长眯了眯眼，等他们走远，转过身打量着二人背影，最后叹了口气回到了屋子中。
到了深山，在何肖的影响下，蔺楚宵的身体老老实实地把收妖袋拿了出来，往地上抖，才三两下，就掉了一地的妖兽，还掺杂着灵兽，个个品级都不低，而最让人震撼的，还是躺在最上面那只洁白若雪的白狐。
“把你那些小伙伴的名字和气息都传导给我。”何肖很平静。
蔺楚宵知道这人想做什么，神智艰难地与身体对抗，可起不了半点用，只能看着自己把一切都说给他，传送给他，让他成为他们六个人的祭祀品，他挣扎得痛苦，“大家会恨你的！碧柠姐和师兄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何肖瞥了一样绝望反抗的小男孩，笑了笑，冰凉的衣袖搭在了蔺楚宵脖子上，他怜惜的搂了搂他的头，一脸无奈：“恨就恨罢。既然你不要我那情报网，便也不强求你了。”一瞬，他话锋一转，与小男孩对视，忽然开口：“你想知道给村长毒药的人是谁吗？”
蔺楚宵皱眉，思虑半刻，眨了眨眼当作自己点了点头。
“人间的贤禾亲王。”何肖笑了笑，“所以你说我该如何和一群凡人计较，我是想屠了这亲王府邸，可比起报这门仇恨，我更想把唯一的力量用来帮你，也算是为下辈子攒功德，况且如此便不用动摇情报网的势力让弟兄们陪我送死，也算遵守了碧柠的约定。”
蔺楚宵看着何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找不到反驳他的道理，也劝不回一个想死的人。
何肖看了看男孩，又凝望天空。最后打了一个响指，蔺楚宵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昏迷在地上